有什麼疏漏沒有,唉,就是有疏漏,也來不及了。
皇上很快看完了兩份摺子,捏著摺子,咬牙叫陳江:“陳江!”
“臣在。”陳江往旁邊一步出列,在左右兩排齊齊的注目中,走到前面,跪倒在地。
沒等陳江跪好,皇上手裡的摺子就奔著陳江砸過去,“朕怎麼跟你說的?此等大案,朕讓你一定要查個明明白白,再先跟朕稟明之後……你這滿篇的不明,通篇的無中生有,朕一無所知,你就敢明發天下了?你是覺得朕一向寬厚仁慈,不敢殺了你?”
“回皇上,”陳江迎著劈頭砸過來的摺子,跪在地上,磕頭回話,“臣前天請見皇上,就是要稟告此案,皇上說不必,讓臣遞摺子,臣就遞了摺子。”
“都這會兒了,你還敢跟朕玩這等小花招?”皇上怒極而笑,“打量著朕這個明君是能欺之以方,你以為朕是能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的?”
“臣不敢,婆台山一案,確實象皇上說的,查到現在,諸多不明,臣明折遞上,不過想讓這些不明,能接著查下去,而不是象秦王府那場強弓硬弩的劫殺一樣,突然冒出來一個自首自殺之人,就此掩下所有的不明!”
陳江一字一句,字句清晰,語調強硬。
皇上直視著他,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自己的眼睛。
“你!好,好好!好啊,你這是想博一個諍臣之名是吧?你這是找到了一條出名的捷徑是吧?朕若殺了你,就是成全了你的清名,朕若不殺你,就成了朕心虛理虧怕了你是吧?朕最恨你這種心機小人!”
皇上氣的臉都青了,“來人,把他拖下去,讓……”
“皇上!”金相上前一步,撲跪在地,聲音提到最高,打斷了皇上憤怒的吼聲,“皇上息怒,陳江性子孤耿,不近人情,卻是能踏實辦實事之人,這是當初皇上點陳江核查大小弓案時,對臣等說過的話,皇上還說,陳江這樣的人,不會說話,讓臣等多包多容,別跟他計較,皇上,陳江這個人,是皇上早就知道,早就看透了的,皇上息怒,皇上深知陳江的孤耿,請皇上不要跟陳江這等不通人情世情之人計較。”
“他這是孤耿不能世情?”皇上緊盯著跪到了陳江前面的金相,怒氣沒往下去,反倒更往上衝,“他這是耍花招使花樣欺朕,這是孤耿不通世情?他這是欺君!”
“皇上,請皇上息怒,婆台山案,陳江找過老臣,說諸多不明,需要時日細細查訪,皇上催促得急,他實在無法在限期內查清結案,陳江這份摺子,是臣的過錯,有什麼處置,該由臣領受。”
金相伏地磕頭。
皇上臉色鐵青,微微眯眼盯著金相,一陣冷笑,“你這是依老賣老,以為朕不敢把你怎麼樣是吧?”
“皇上,陳江這份明折,雖然莽撞,卻無大錯,請皇上明察。”嚴相垂頭出列,跪在了金相旁邊。
陳江有幾分怔忡的看著跪在他側前的金相,和剛剛跪倒的嚴相。
金相,以及嚴相肯定會伸以援手,這他想到了,可這個援手,應該悄悄的,潤物無聲的,象現在這樣,直接了當的替他擋在前頭,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。
怔忡之後,陳江只覺得一陣辛辣之氣直衝上來,直衝的淚水模糊。
“好好好!”皇上的怒氣更濃。
“父親,”站在眾臣和皇上之間的太子面向皇上欠身道:“陳江上這份明折,並附了胡慶一份摺子,是擔心,也是算計著父親這一份愛子之心。好在父親明察秋毫,”太子轉向眾臣,“明瞭陳江這一份小人之心,父親生氣,不過是因為殿內諸臣之中,竟有這等猥瑣小人。”
“父親,兒臣的品性脾氣,父親深知,兒臣身正行直,不怕此等汙衊,此是小事,父親就再給些時日,讓陳江查清查明,也是還了兒臣的一個清白。”
“臣附議太子。”太子話音剛落,魏相立刻出列,“只是,臣以為,此案不宜再由陳江一人主理,臣以為,不如讓太子長史江延世和陳江共同清查此案。”
皇上冷冷看著魏相,從魏相看到跪在地上的金相身上,再看向陳江,冷哼了一聲,“陳江欺君之事,你們都瞎了嗎?”
魏相一呆,急忙垂頭跪在了地上,太子也跟著垂頭跪倒。
“你們揹著朕做的那些陰暗勾當,真當朕不知道?朕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,先帝常說,和光同塵,朕就睜隻眼閉隻眼,和光同塵,朕包容之下,你們就真當朕不知道了?”
皇上陰冷的目光從太子看到陳江,再看向殿內群臣。
“著大理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