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願王爺念吾之身死,護愛女蘇璃,一世安康。】
言玄亦死了,她是該高興的。縱然有再多苦衷,她還是不能原諒他,可是。。。
蘇璃低下頭,袖口便溼了一片。她不想讓他死的,她其實,是不想讓他死的。
“璃兒。。”一句溫柔的叫喚傳到她的耳邊。
蘇璃抬起頭,淚眼朦朧,看到褚彧站在門口,額角有些汗,似乎是一路奔波過來。
“褚彧,是我害了他。”蘇璃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,在看到褚彧的時候,再也止不住。
褚彧看她這般模樣心裡一緊,快步走近,立刻將她裹進了自己的懷裡。
“別怕。”褚彧輕輕拍著她抽噎的後背,“別怕,我趕上了。”
蘇璃探出頭,臉上還掛著淚痕,她方才聽到什麼了?
褚彧心疼地用指腹輕輕揩去她臉上的淚痕,“若不是為了趕去救言相,這種時候,我怎麼會不陪在你的身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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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氣陰沉,已經有些毛毛細雨飄下,街上行人容色匆匆,卻都帶著哀傷的顏色。
大梁以賢德稱世的言相因突染重疾離世,長公主亦跟著殉情而亡,梁淮帝心思沉痛,佈下了皇榜,舉國哀念三日。
今日便是那第三日,但百姓們的心情卻依舊如這天氣一般陰鬱。
而此時錦城南城門處,兩輛馬車遠遠相對著,其中一輛馬車的車簾被掀起了一個角。
傳聞中的那個已經死了的大梁言相,如今卻是站在離城門口較近的那輛馬車邊,而車伕便是老耿。那一日,言玄亦只知自己昏迷了過去,復又醒來,已經在一輛馬車上了。
“是那個太監小連子換了假死的藥,他是王爺的人?”言玄亦反覆思量,也只在這一個檔口可以做些手腳。
“嗯,我也只是早你一步,也幸好你與父皇還拖了一陣。”褚彧想起那日,也是驚險不已。畢竟此事並不在他預料之內,他一時情急便直接趕了出去部署,如今初九還在處理葬殮一事。
言玄亦聞言淡淡地一笑,笑意卻不達眼底,“其實王爺何必多費周折。”於復辟南朝無益,璃兒,又如此恨他。。。何必多此一舉呢。
褚彧明白他話裡的意思,他斟酌道:“言相,不止我不想你死。”
說罷,他遞過一張紙條。
言玄亦展開,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和喜色,他看了眼那馬車,一隻手微微卷起的車簾,突然眼裡便泛起了霧氣。
“我知道了,那就送到這裡吧,你帶璃兒早些回去。”
“嗯。”
“對了,”言玄亦往馬車處走了幾步,又回過頭,“如今你我的關係在梁淮帝面前,已然是明朗,我估計不久,他便會要你去媵州督軍,為堵住悠悠之口,他必會等你到了媵州才有所動作,你要千萬小心,必要時,可以行事。”謀逆之事。
“我知道。”
言玄亦說完走到了馬車邊,將紙條上的址處遞給老耿時,又往蘇璃那看了一眼,這才上了馬車。
馬車徐徐馳離,蘇璃收回挑開側簾的手。
“褚彧,你真好。”她揚起頭面向褚彧,突然開口。
褚彧看著蘇璃認認真真地對著他說情話,失笑道:“不只是為你,他為了南朝這麼多年,我也不會讓他死。”
“不止這個。。”蘇璃搖頭。
“那還有什麼?”褚彧輕笑。
蘇璃看著眼前的男子,一路以來,他從來都尊重她的任何決定,她對言玄亦的恨和不捨,充斥著矛盾卻又無法割斷的血緣親情。
明明他什麼都知道,卻從沒有干涉,沒有勸說,只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,做他力所能及的一切。
“你就是好,什麼都好。”
“嗯。”
褚彧只是應了一聲便低頭看著書冊,可那唇畔勾起的弧度,和垂下的眼瞼裡藏著的,卻是滿滿的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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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玄亦一事,使得朝堂著實沉寂了一陣,丞相之位空的突然,暫時便只能由太常卿暫代。
眾臣心知肚明,太常卿作為太子的新岳丈坐上丞相之位,便意味著梁淮帝依舊還是看重這個太子。但如今原本已定下封地的九王爺,卻因腿愈,突然被賜了僉都御史之位,且遲遲沒有敕回封地。再加上一個四王爺,局勢反而有些不明朗起來。
當然,九王爺的身世,一些老臣是心知肚明,可是希望再是渺小,他依舊是皇上的親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