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乾淨的。水流雲在人多眼雜,這裡最清淨,好妹妹,你吃些茶醒醒酒,待會子丫鬟把藥就端來了。”
小鵑問道:“什麼藥?”
林東紈笑道:“大哥差他小廝過來特特叮囑我,說香蘭要調理身子,每天兩頓藥,不能間斷。”邊說邊引著她們主僕進了滴翠館。
只見房中乾乾淨淨,甚少陳設,傢俱雖在,但玩器一概全無,只有明堂裡的長案上擺著一對兒瓶,插著雞毛撣子、孔雀翎等物。
林東紈安頓了香蘭便去了,只留了個小丫頭子在這兒伺候。小鵑打發小丫頭子去廚房要醒酒湯,又去小茶房燒水沏茶。香蘭正是吃到酒酣耳熱之時,不肯在床上歇的,趁屋中無人便爬起來,穿了鞋踉蹌著往外面去,想再回席間去取酒喝。
剛到矮牆處,竟瞧見宋柯正背靠著牆站在那裡,她頓時心頭狂跳,停住了腳步。
宋柯手裡握著一柄摺扇,身量似是比先前更高了些,整個人丰姿雅量,風度翩然,如同一顆流光溢彩的明珠。香蘭搖了搖頭,她覺著自己可能真吃多了酒,這會子已經開始做夢了。周遭萬籟俱寂,天地間彷彿只剩他們兩個,香蘭的頭昏沉沉的,想著如此真好,方才她不敢仔細打量宋柯,這廂可以將他看個清楚,然後把他的眉眼牢牢鎖在心底裡就好。
她心跳如雷,指尖已微微打顫。
宋柯看見香蘭也怔住了,他彷彿不敢相信,慢慢轉過身,良久良久,他啞著嗓子道:“香蘭,你……你別來無恙?”
這句話將一方寧靜打破,香蘭如夢方醒,緊接著一股無以言表的羞恥湧上心尖。她先前曾無數次想過再同宋柯相見的情形,她合該妥帖的嫁個讀著聖賢書,知疼著熱,溫和上進的丈夫,縱然她荊釵布裙,門第平平,卻可以挺直了腰,同宋柯點頭微微含笑,說一句:“我如今很好。”可不該是此刻這樣,渾身綾羅綢緞,珠翠環繞,做了林錦樓豢養的金絲雀,尤以她當初誓不做妾的話還猶言在耳,故而這一刻變得分外難堪。
她咬緊牙關忍著,微微屈膝行了一禮,小聲道:“勞你惦記了。”她想問宋柯可好,可喉嚨裡彷彿堵著個東西,想吐又吐不出。
兩人便這樣靜靜的相對,誰都不曾再開口。
花開兩朵,各表一枝。話說香蘭一席話,將趙月嬋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,心中愈發恨香蘭,可又怕她真個兒把自己先前所做不堪之事向外散佈了,少不得忍氣吞聲,不著痕跡的對眾人說了些香蘭的好話。待到用飯時,仍氣得一口飯都咽不下,她本就有些胃疾,這會子愈發脹氣難受,伸手一摸。發覺放藥的荷包未戴在身上,便出去找丫鬟瓊脂拿兩丸藥吃。
趙月嬋走到外面,只見外頭廊底下襬著幾桌席。坐著些有頭臉的丫鬟,她張望了一遭。沒瞧見瓊脂,眼色一花,依稀瞧見瓊脂往前頭去了,便提了裙子跟上前,影影綽綽的,只見瓊脂走著時不時往四下張望。
趙月嬋暗道:“這丫頭平素就是個頭等刁鑽古怪的東西,眼空心大。魯家我帶她來過兩遭,竟不知她對這園子這樣熟了,不知她這是往哪兒去。”遂悄悄尾隨在後,只見瓊脂走到園子一處側門。旁有個看園子僕婦住的罩房,瓊脂一閃身便進去了。
趙月嬋等了片刻,躡手躡足跟上前,舔破窗紙往內一看,只見戴蓉正按著瓊脂。兩人已精光*,正親熱得難解難分。趙月嬋大吃一驚,繼而用帕子捂著嘴,吃吃笑了兩聲。心道:“瓊脂這小浪蹄子真夠姦淫狗盜的,居然在別人家裡弄這事。焦氏那母夜叉知道,定要揭了她的皮!”
原來當日趙月嬋將瓊脂送給趙剛,以謝他助自己嫁進戴家。趙剛得了個絕色丫頭,也很是熱絡了一陣,可過不久,又有人贈了他個美妾,便立時把瓊脂扔到腦後,偏那美妾又是好嫉妒的,容不下瓊脂爭寵,便攛掇趙剛將瓊脂賣了。這瓊脂也頗有幾分機靈,哭著求趙剛要再回趙月嬋處當丫鬟。趙剛捨不得瓊脂,又不願得罪新寵,想著瓊脂日後在趙月嬋處,自己仍可時時去見,到底沒離開手掌心,便答應了。可這瓊脂亦是水性一樣的女子,既已嚐了男女歡愛的甜頭,又豈能忍住,而戴家三公子戴蓉又是個俊俏的博浪種子,二人習氣相投,素日裡眉來眼去,礙於焦氏淫威不敢動手。林東紈之夫魯鑑乃戴蓉之狐朋狗友,便在魯家供了方便之地,戴蓉又以心腹小廝同瓊脂傳話,引著她來此處,兩人相見自是*,當下脫了衣裳**起來。
趙月嬋趙月嬋見那二人到了當勁處,便猛踹門進去,橫眉立目道:“了不得了!青天白日的,這是作甚!”唬得那二人魂飛魄散,渾身亂抖,忙不迭找衣裳遮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