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這時,她卻摘掉了面紗,冷冽的目光從餘錚的旁邊穿過,直接落到餘家兩老的身上。“我當年敬你們,不過因為你們是他的父母親罷了。”可當她不是他的妻子,那麼他們與她又有什麼關係,她為何還要任由他們責罵,還要敬愛他們?
此話說道這裡,已經足以證明她的身份就是當年的那個鳥佔鳩巢的李夢尋了。餘小樓再也忍不住,推開兩旁的人,掙扎著身子朝她衝過來:“母親!”
火把也是淚水漣漣的叫著:“夫人,您總算回來了……”
“當年,母親該將你帶走的。”夢尋尋看著眼前已經成了青年的兒子,心中無比的後悔,如果不是收到白玉城花王爺的訊息,自己只怕永遠都不知道,她兒子的處境是何等的危險,他又是如何的思念自己這個自私的母親。
當年她無比憤恨,傾心相助,最後卻抵不過一個身份,所以她決然的離開。但是此刻看著憔悴的兒子,對於餘錚的恨意一時間更是湧了上來,“當年,小樓出世之時,你是如何說的?”
餘錚本來還被她之前的話震得有些反應不過來,陡然一聽到她的詢問,茫然之中,便想起餘小樓出生那一年,他抱著跟玉娃娃一般的兒子同她說:“這是我們餘家的血脈,縱然我不能重震餘家之威,但也決不允許他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,夫人你要信我,我會給我們的兒子打造出一個最好的世家,要成為湖東第一世家!”
他當時雄心萬丈,後來在她的建議之下,果然是重整餘家。
只是,餘錚如何也沒有想到,她當初把孩子留下,竟然只是因為自己那句‘不允許兒子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’。所以她忍痛將兒子留下。可是這麼多年……餘錚只覺得頭震欲裂,紅著雙眼看著夢尋尋,“當初,只要你服軟,就能留下來的,你為何就不能?”
他不懂,她既然是李家的丫鬟,那時候只要她服軟,不要什麼夫人之位,便可以留在餘家的。可是她沒有,沒有!
夢尋尋聽到他的話,高傲的嘴角卻是逸出一抹冷笑來,便不在看他,而是朝兒子望過去,雙手撫過他的臉頰:“母親對不起你,你可願意原諒母親當年的自私?”
餘小樓從來沒有怨恨過母親,此刻見到母親咫尺再近,更是激動的搖著頭:“兒子從來沒有怨恨過母親,只是想念母親您,不知您過得好不好,有沒有被人欺負。母親,兒子如今長大了,可以保護您了。”
夢尋尋平生第一次流淚,便是立刻餘家那一日,是因為餘錚的冷酷無情。今日是第二次,卻是因為兒子。“傻孩子,誰能欺負母親呢?”
“賤人,你到底想要幹什麼,當初看在你照料我夫君的份上,沒有同你計較當年之事,今日你卻還敢來,我不會在這麼放過你。”李夢尋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急什麼,當年的事情做得乾乾淨淨,她沒有留下任何把柄,她有什麼可怕的?可即便是如此,她還是忍不住咆哮起來。
夢尋尋的容貌並不比李夢尋差,只是兩種不同的美罷了。不過即便如此,退一萬步說,她就算憑著這副皮囊,也會過得極好,實在沒有必要去李家當丫鬟。
淡淡的掃視了李夢尋一眼,夢尋尋朝神色複雜的餘錚望去:“今日我來,不止是要帶走兒子,還要了卻一樁舊事。”
聽到她要帶走餘小樓,余天權第一個不答應,好不容易才有這麼個機會除掉餘小樓,他怎麼能放過。所以當即就跳起來:“帶走?你說的輕巧,他如今乃餘家戴罪之身,父親已經打算將他打入化魂瓶,豈能是你說想帶走就能帶走的?你以為你還是餘家主母?哈哈,笑話,當年你打傷我母親,換走她的容貌,鳥佔鳩巢那麼多年,竟然還如此恬不知恥的跑回來,真當我母親性子軟弱好欺負是不是?”
夢尋尋聽到這話,卻是冷冷一笑。
而余天權的這話,也將這樁夢尋尋最為罪大惡極的舊事提起,讓餘家兩老面上無光。
陸小果也十分好奇,當你的真相,到底是什麼?
“餘錚,我同你說一個故事吧。”夢尋尋忽然開口,她的口氣雖不溫柔,但也不似方才那樣疏離,這讓餘錚恍惚間,覺得又回到了往日的時光。
李夢尋一聽這話,卻是滿臉大駭,“住嘴!你休得在這裡胡言亂語,立刻滾!不,殺了她,夫君快殺了她。來人啊……”
李夢尋急促之中,言語也混亂起來,但是卻被嫌她舌燥的荊墨一下凍住了。
她安靜下來,可余天權卻是齜牙欲裂,但卻又畏懼於荊墨那一身駭人的氣息,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被冰層包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