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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部分

黑屋子裡。

不僅如此,他們還都洗了熱水澡,裡裡外外都換了乾乾淨淨的新鞋新衣服。

都安頓好了,張越明來了。

包括張大鵬,騎兵營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大院子裡。

站在廊簷下,面對眾人,張越明道:“諸位兄弟,咱們先小人,後君子,我先把醜話說在頭裡。如果有人要跑,那我可以告訴你們,機會是零,這方圓二十里,全都是我們的人。再者,你們跑一個人,我殺你們三十個人。”

沒人說話,半晌,張大鵬大聲道:“兄弟,我們都知道你這兒就是土匪窩,你想怎麼處置我們?”

笑了笑,張越明道:“這個問題不是我談,會有人跟張營長談的。好了,我的話完了,大家跟我去吃飯。”

還吃?所有人的心尖都是一顫悠。

走下來,到了張大鵬身前,張越明道:“張大哥,請!”

張大鵬對這個土匪一點都討厭不起來,尤其是在這一聲“張大哥”之後。這人對他的態度有一種無可言說的真誠和友善,張大鵬的心不由安穩了許多。

“兄弟怎麼稱呼?”張大鵬也客氣起來。

“嗨,瞧我,忘了說了。張大哥,我們五百年前是一家,我也姓張,我叫張越明。”張越明笑道。

張越明?張大鵬聽著耳熟,忽地,他想起張越明是誰了。

看著張越明,張大鵬吃驚地問道:“兄弟你莫不是……”

張越明笑道:“對,大哥,我就是你想的那個張越明。”

張大鵬不由搖了搖頭。

出了陳家大院,走了沒多遠,張大鵬就吃驚地停下了腳步。

張越明也停了下來,笑著問道:“大哥,是不是感覺這裡的氣氛不尋常?”

張大鵬點了點頭。

張越明沒再解釋什麼,他領著張大鵬又往前走去。

到了訓練場,包括張大鵬,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。

今天風向不對,要不他們早就聞著香味了。

今天又是大宴的日子。

酒宴已經擺下,眾人入席。

酒酣耳熱,高歌聲中,這些俘虜們漸漸都放開了,誰唱的好,唱的帶勁,他們也跟喊起好來。

在氣氛最熱烈的時候,張越明走上了臺,他示意眾人靜下來。

熊熊火光的映照下,張越明容顏肅穆,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。

靜默半晌,張越明道:“為了歡迎東北軍的弟兄,下面,我的媳婦兒將為東北軍的弟兄獻上一曲。”

張越明說完,默默走下了臺。跟著,李巧珍走上了臺,她的臉色同樣凝重之極。

這是怎麼回事兒?

站在臺上,李巧珍道:“我給大家唱的這首歌曲的名字叫《松花江上》”

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,

那裡有森林煤礦,

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粱。

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,

那裡有我的同胞,

還有那衰老的爹孃。

九一八,九一八,

從那個悲慘的時候,

脫離了我的家鄉,

拋棄那無盡的寶藏,

流浪!流浪!

整日價在關內,流浪!

哪年,哪月,

才能夠回到我那可愛的故鄉?

哪年,哪月,

才能夠收回那無盡的寶藏?

爹孃啊,爹孃啊。

什麼時候,

才能歡聚一堂?

李巧珍唱著,她早已淚流滿面,但還在唱著。

所有人都落淚了。

以張大鵬為首,騎兵營的將士先是目定口呆,然後不知不覺就淚如泉湧;跟著,不知是誰第一個哭出聲來,接著就是驚天動地的嚎啕慟哭聲。

這六百五十多流落異鄉的東北男兒,他們有的呆呆地坐著,跟傻了似的,而更多的是雙膝跪在地上,以頭觸地,哭的快要昏過去了。

遠處,夜色裡,韓立洪同樣淚流滿面。

這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哭,這是每個人的靈魂在哭泣。

不知何時,李巧珍的歌聲消散在了天地間,但靈魂的痛哭依舊。

驀地,張大鵬騰地站了起來,瞪著張越明,大聲道:“兄弟,就衝弟妹唱的這歌,說吧,要我們做什麼?”

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,盯著張越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