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個過程中,聶媛華面上一直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。
她望著他,似是在等待著他先行開口。但等了半日,見他依然還是低著頭,在那慢慢的喝著茶水,她幾次張口,幾次又閉上,最後還是先行冷聲的問出了聲:“安國公過來找本宮有什麼事?”
噠的一聲輕響,是茶杯放在小案上的聲音。
齊徇抬頭看向她,眉眼平靜。
“方才我在外面碰到了晉王妃。”他沒有回答聶媛華的問題,反而是平鋪直敘的說了一下自己剛剛的見聞。
聶媛華忽然就莫名的覺得有些煩躁了起來。
“這與你無關。”她很是冷硬的開口說著,語氣也沒有方才的好了,“你來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?”
齊徇不答,反而是輕嘆了一口氣,而後說著:“我知道你對她的恨意很深,只是上一輩的錯事畢竟與她無關。而且你弟弟的死,若是真的說起來,那也並非是她成心所為,只是一場意外罷了。你莫不如放下對她的仇恨,往後和她和平相處,豈不是好?”
聶媛華冷笑:“放下對她的仇恨?說的好輕巧。死的是我的親孃和親弟弟,痛的也是我,你一個外人哪裡能感受到?”
齊徇聞言,沉默不語。片刻之後他方才又說道:“她自然是不足為懼。只是她的夫君,晉王左翎,那卻是個人物。朝野上下皆知,晉王對他的這個王妃很是寵愛,你若是傷害了他的王妃,他又豈會與你干休?他手中畢竟握著西北的兵權,說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不為過,便是連皇上都要忌憚他幾分,不敢輕易動他。你,你又豈可拂了他的逆鱗?退一步海闊天空,以往的事,不若還是就此算了。”
聶媛華只覺得心中煩躁的情緒較剛剛更加的強烈了幾分。
“我的事情不用你管。”她緊繃著臉,看也不看齊徇,冷硬的說了一句。
齊徇深深的嘆了一口氣,又說道:“娘娘就算不為自己著想,也該為自己的兒子著想才是。與左翎為敵,並不是件明智的事。”
聶媛華忽然起身站了起來,冷聲的說著:“看來安國公今日來找我並無要事?既然如此,彩蓮,送安國公出去。”
她對著一旁的宮女吩咐著,隨即轉身就要進內殿。
齊徇的嘆氣聲自身後幽幽的傳來:“我只是希望你和兒子都能安安穩穩,不想看到你們受到傷害罷了。”
聶媛華的腳步硬生生的一頓。
而齊徇已經是起身站了起來,轉身走到了大殿門口。
但忽然他聽到聶媛華生硬的聲音傳來:“等等。”
他回頭,就見聶媛華對著身旁跟隨的宮女低聲吩咐了一句什麼,隨後就見那宮女低頭快速而去。
片刻之後,那宮女手中抱著一個嬰兒走了過來。
聶媛華伸手從宮女的手中接過嬰兒抱在懷中,隨即一手撩開面前的珍珠簾幕走了出來。
“安國公,”她在齊徇的面前站定,伸臂將手中的嬰兒遞了過來,“說到本宮的兒子,你還沒有見過。現下你既然來了,正好可以見上一見。”
自打進殿之後,齊徇清俊的面上第一次出現了怔愣的神情。
他垂頭望著聶媛華手中的孩子,一時似是不敢接,只是靜靜的望著他。
嬰兒被嚴嚴實實的包在一張紅綾棉被中,只露出了一張小臉來。
聶媛華的這孩子生下來未足兩月,終日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睡覺。現下這孩子就正在睡覺,想來因著身上棉被包的較厚實的緣故,他白皙的面上帶著兩團紅色,望去就想是過年時節白饅頭上點的那一點紅色。
齊徇伸出手來,想去接聶媛華手中的嬰兒,但末了又縮回了手。
他最後戀戀不捨的望了一眼這個嬰兒,而後抬起頭來,面上恢復了一貫的溫和之色;“外面風大,還是將小殿下抱到屋內去吧。‘
聶媛華深深的望了他一眼,而後便也轉身將手中的嬰兒交給了一旁的奶孃,讓她抱著回了屋子。
齊徇的目光一直目送著奶孃的背影遠去。奶孃雖然是背對著他,他看不到嬰兒的面孔了,但從這背後還是能看到包著嬰兒的紅綾棉被的一角的。
奶孃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層層簾幕之後。
齊徇收回目光,平穩了下自己激盪的心情,看著聶媛華。
聶媛華同樣是在看著他。只是不同於平日裡她高高在上,冷漠疏離的目光,她這會的目光帶了一些別樣的東西?
隱忍?期待?又或者是剋制?
兩個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