盆點綴著宣石的水仙和一盆瓜果。
隴城地處邊塞,氣候又是苦寒,時令鮮花和瓜果都很是難得,就這盆水仙和瓜果都是左翎好不容易才弄來的。
屋子裡暖和,水仙早就是開了兩三朵了,幽香滿屋。
聶青鸞讓枇杷也坐,主僕兩個一面圍在火盆旁邊烤火,一面就隨便的聊些家常。
正聊的入港,忽然的就聽到外面有小丫鬟在稟報著,說是鄭伯來了。
聶青鸞當即就站了起來。
王府裡就一個鄭伯,就是左翎口中的那個因救他父親而瘸了一條腿,從此之後就管著大廚房的鄭伯。
聶青鸞當時心裡就想著,自打她進了王府,從來只聽說過鄭伯的名頭,可還從來沒有見過他真身啊。他這次來找她做什麼?
聯想著近日她自己獨立出來搞了個小廚房,而且左翎也只在她這吃飯,不去大廚房吃飯的事,聶青鸞的心裡不免的就開始有點惴惴了。
所以說,鄭伯不會是因著這件事來興師問罪的吧?
她心裡雖惶恐著,但面上還是鎮定自若的吩咐著枇杷:“快去請鄭伯進來。”
枇杷答應了一聲,忙起身去打起了門簾,恭敬的對著門外的人說了一聲:“鄭伯請進。”
聶青鸞也早就是迎了上前去。
門前光影一暗,有人低頭走了進來。
聶青鸞抬眼望了過去。
鄭伯頭花髮白,長相普通,扔人堆裡也不會去看第二眼的那種。但他身量極高,體格也甚是魁梧,腰背也是挺的極直,一看就知道是軍人出身。
但這份氣質就已經是足夠讓人敬佩的了。
鄭伯這當會也在打量著聶青鸞。
早就聽王府眾人說了王爺這段時日的變化了,所以他也早就是想著看看王妃到底是長了個什麼樣,竟然是能讓王爺傾心,而且是面上不時的都會有笑容出現。
一見之下,標準的江南女子的溫婉長相,只是眉眼之間卻甚是靈動,一望就知其性子定然是不會和她長相一般。
不過一過眼的功夫,鄭伯已經是從上到下的將聶青鸞給打量了一遍,而後他便拄著柺杖要對著聶青鸞躬身行禮。
聶青鸞哪敢受他的禮啊,當即也顧不得古代所說的什麼男女授受不親,直接兩步上前去就扶著鄭伯的胳膊,誠惶誠恐的說了一句:“鄭伯快別這樣。您是阿翎的長輩,也就是我的長輩。做晚輩的哪裡有讓長輩行禮的道理?您這可不是折煞我了嗎?”
鄭伯一聽,心裡當即就想著,嘿,別看這王妃年紀小,倒是挺上道的。
而接下來,他認為挺上道的聶青鸞還對著他行了個禮。
鄭伯也不敢受。雖說從輩分上來說他是聶青鸞的長輩不錯,但若是從身份上來說,聶青鸞她畢竟是王妃,而他只不過是這王府裡管廚房的。
所以他側了側身子,也就只受了半禮。
聶青鸞對著他行完了禮,讓他坐了主位,自己則是在下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。
枇杷這時端著描金朱漆托盤過來,上面放著兩杯茶。聶青鸞見了,又忙起身站了起來,雙手從托盤上捧了一杯茶給鄭伯。
鄭伯口中謙虛了兩句,隨後也伸手接了茶杯。聶青鸞這才又在他下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。
敬佩鄭伯自然是一方面的原因,而另一方面,聶青鸞想的是,自古都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,她都對鄭伯這樣恭敬成這樣了,想必就算是他心中一開始對她有再大的成見,這當會也不好意思發作出來的吧?
於是聶青鸞就帶著對自己的敬佩之情揭開茶蓋喝了口茶。
臥槽我真是太聰明瞭啊,竟然連伸手不打笑臉人這種策略都能想得出來。
而那邊廂鄭伯也是揭開茶蓋喝了一口茶,而後他放下茶杯,望著聶青鸞就說道:“聽說王爺最近天天來王妃這裡吃飯?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難道是剛剛她的策略行不通?所以鄭伯一開口說的還是這個?
聶青鸞面上帶了畢恭畢敬的神色,小心翼翼的回著:“是。不過這是因著阿翎最近回來的都挺晚,他想著現在天冷,從大廚房裡拿了飯菜過來吃都涼掉了,所以我就只好現燒些熱乎的飯菜給他吃。”
左翎啊,不好意思,這個黑鍋你就先背下吧。不過想來鄭伯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。
兒子媳婦之間,從來只聽說過有對媳婦不滿意的公婆,還從來沒聽說過有對兒子不滿的父母,鄭伯雖然不是左翎的親生父親,但都是長輩,又是在一起相處了那麼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