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語狠命地點頭,道:"誰願在這吃人的地方久留。以前好歹王上心裡還有主子,日子倒不算難過。可如今這般境況,當真讓人心涼透了。適才連守幽姑姑都怒成那樣子,便知主子受的委屈有多少了。左家的罪孽已經滿門滅了,何苦還要遷怒主子!"
守幽關了門進來,聽了不語的話,倒沒有像以前那樣責備她說話不慎重。只走到楚歌床邊跪下,低聲道:"奴婢不求別的,但求一生追隨主子左右。所以請主子,千萬不要扔下我們。"
說完,手開啟,將一個蠟封了的細竹芯兒遞到楚歌眼前。細細的竹身上,還刻了精緻的"伏羲"二字。那字極小,若不仔細看,當真看不清楚。
楚歌眼裡閃過了一道光芒,伸手接過了那竹芯兒,將蠟開啟,抽了小紙條出來。
半晌,楚歌唇角染上了笑意,將紙條兒遞給不語和守幽,淡淡地道:"我不會丟下你們的,去哪裡,都一起罷。"
後宮這繁華淒涼地,何苦久留呢?
風城啟難在門外站了很久,一直死死地盯著那門,旁人說什麼都不聽,只站著。任身邊的仇全、守天和白朮跪了一地,卻絲毫沒有反應。
他在等,等她願意見他一面,等她原諒她。以前他那麼多次傷害了她,最後她還是會原諒他的不是麼?只是這次過了些,不過,他願意等她想通。
什麼兩清,什麼必不再愛。左楚歌,我不會許你的!今生欠你那樣多的東西,如何兩清得了,我會補給你,一點一滴地,用我的餘生全部還給你。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還不行麼?
"王上,再一個時辰就是早朝了,您。。。"仇全跪在地上,擔憂地看著帝王。
"罷朝。"風城啟難淡淡地吐了兩個字,輕描淡寫得讓仇全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自風城啟難登基以來,他何曾罷過朝!無論颳風下雨,甚至他自己病了,也斷然不會罷朝的。甚至連遲到也極少。如今這一句輕輕的話,卻讓仇全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。
"奴才遵旨。"
溫太妃回溫華宮了,也帶走了啟月王爺。想進鳳鳴宮的人,無論是皇后還是淑妃賢妃,統統被一枚金牌擋在了宮門外。王上親旨,任何人無詔不得入內,違者不論身份,當場杖殺。
後宮議論紛紛,卻無人敢闖宮。帝王始終沒有出來,守在左楚歌的房間外面,連合眼也不曾。一站就是兩天。
而那房門,除了送藥和送吃食的丫鬟,再無人出來過。
兩天後,白朮忍不住了,點了風城啟難的穴道,踢開了鳳鳴宮的門。
淺色的紗帳飛舞,屋內的每一處,無不是極好的。精緻的玉器,軟軟的地毯,甚至連幾處紗簾,也是極好的材料和繡工。可見這屋子的主人以前是得了多大的榮寵。
可是現在,這屋子居然空了。床上有隆起的被子,卻沒見了人影。風吹紗簾,帶起這一屋空落落的繁華。
白朮愣了愣,拿起桌上的一封信,極慢地走了出去。
風城啟難正怒視著他,周圍的人都噤若寒蟬。沒有人敢去動帝王,他們沒有白朮那樣在帝王心中的地位。
白朮解開了風城啟難的穴道,輕扶了他因兩天不眠不吃而有些虛弱的身子,將信遞給了他,然後跪了下去。
風城啟難看著信封上寫的"阿蕭親啟"四個清秀的字,眼眸裡暗潮湧動,死死地看著白朮問:"這是什麼意思?"
白朮低聲道:"裡面沒人了。"
風城啟難不信,快步走到房間裡去看。紗簾輕舞,卻當真沒有了人的氣息。一旁的月窗開著,卻看到的是陰沉沉的天。
風城啟難開啟了信。
"阿蕭,我固執地認為這封信我是寫給阿蕭的,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存在。三年來,我愛上你愛得莫名其妙,本也該有女兒家的矜持,倒覺得深愛了便沒必要。卻因此被你看輕了去罷。
你愛上官取露,我知道。只是以前一廂情願地以為總有一天我會打動你,在湖心小榭那段時間,我真的以為自己做到了,卻被你的劍指得涼了心。那時候我才明白,你說的寵我,不是愛,只是在沒有上官取露的時候,你看重我一些罷了。當她一出現,我便什麼也不是。
我笑過紫襲的痴情,也嘆息過她的絕情。到頭來卻發現,輪到自己的時候,才嚐出其中滋味,晦澀不已。我竟是重複了紫襲的過程,卻還不如她看得通透。
我想你曾經定是有某個瞬間愛過我的,也知道如今你已經完全放棄了我的感情。那麼阿蕭,如果你曾經真的心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