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同我回宮。"風城啟難看著她的臉色,低低地嘆息了一聲,道:"若能將大燕最後一處隱患處理好,我便放你走,也可以讓你帶走左夫人。"
心寧一愣,抬頭看向他。左天清已死,還會有誰對大燕不利?不過可以帶走孃親,他就是吃準了她放不下孃親,所以才這般威脅她罷。可是,真的威脅對了。
"我如何得知,你不是在騙我?"心寧定了定神,隨意走到一張凳子上坐下,抬眉看向帝王,淡淡地問:"還有誰能威脅到你的江山?又還有誰值得你這般嚴陣以待?"
風城啟難看了心寧坐的地方一眼,眉頭微皺,起身走下了矮榻,站在她面前道:"禍起蕭牆,若不是手足,我也不會費這麼多心思。永清城城主權力大到可以隨意動用護城軍,白朮去查了,才知道這魏國道是誰的人,也就知道為什麼領軍朱成會聽命於他。"
心寧看著越走越近的帝王,忍不住站起來,往屋裡退了兩步。難得的是明明心裡很牴觸,面上卻沒有什麼表情,只道:"你是懷疑風城啟月麼?"
"不。"他搖頭,繼續逼著她往矮榻上走,輕聲道:"我說過,我永遠不會懷疑啟月,他是我的一部分。而有人不是。"
"風城離玉?"
"聰明。"
心寧皺眉想了想,突然抬頭看著帝王問:"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懷疑他了?"
風城啟難挑眉,點頭。他自然是很早以前就懷疑了,上官取露告訴他的訊息也不少,均是表明了風城離玉的可疑。雖然在眾人的印象裡他都是忠誠而謙遜的,但是帝王家有一個常識:埋得越深的蘿蔔越大。正是因為他埋得太深,才導致他沒能發現得更早。
"除了護城軍,還有什麼線索麼?"
心寧退到矮榻上坐著,見帝王終於不過來了,也就鬆了一口氣。矮榻上軟軟的,帶著些暖意,自然是比凳子好得多的。
"你可還記得展會上的首飾?"風城啟難輕笑一聲,隨手開啟桌上的一個盒子,拿出一個鳳簪來。
心寧打量了一會兒,突然認了出來:"看樓上琉璃盒裡的鎏金掐絲的鳳釵?"
當時擺在帝王面前的盒子裡放著的簪子,因為看著特別眼熟,她就多看了幾眼,想不到還是有線索的東西。
"展會上許多首飾都看著很眼熟,你覺得呢?"帝王將那簪子丟回盒子裡,眼眸裡劃過一絲暗潮:"特別是莫掌櫃那個鸞鳥纏龍髮飾,不正是馮嬪某日戴過的麼?"
心寧神色裡終於多了一絲不明,坐在矮榻上想了很久,終於道:"你是說,有人勾結后妃,買賣宮中物品,暗中收買軍隊和官員麼?可是,后妃首飾能值多少錢?理應是不夠的。"
帝王點頭:"所以不止首飾,還有挪用公款。啟月來信說,撥給各個地方修建水堤或者是其他建築的銀子,到了當地的只有撥出來的一半。"
他之所以將王位託付給兩個人,就是能在試探的同時為自己保留餘地。只是沒有想到,那人暴露得這樣快。本不應該這樣沉不住氣的,是帝王出宮刺激了誰罷。
沉默了半晌,心寧抬眼看向帝王,她似乎該最後再賭一次罷,既然對手很明確,那麼應該花不了太長的時間。如果只用回去一段時間,就能換回孃親,那麼她必然是肯的。
"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,那我便應你。"心寧終於開口,定定地道。
既然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有利,那麼便去做,其他的本就不應該考慮太多。看著風城啟難點了頭,她深吸了一口氣,道:"無論你是否達成目的,以一年為期,一年之後,放我和孃親自由。"
帝王微愣,隨即便笑了,不愧是慕容掌櫃的,當真懂得打算。可是,他偏偏無法拒絕。一年,留她在身邊一年,也是能讓他很開心的事情了。
"好。"他輕輕應了一聲,道:"時間緊迫,我予你一天時間處理好店鋪的事情,明日傍晚便啟程回長安。"
???
團喜抱著鳳歌站在慕容府門口,旁邊是臉色不太好的鳳盛駱。剛回來就聽不言說了情況,他心下也是焦急的。燕王手段多,竟想到用左夫人逼心寧回去。他在相府多年,自然知道左夫人對楚兒來說是多麼重要。所以其實結果,他理應猜得到。
能阻麼?似乎不能,這裡不是離國,他亦不是楚兒真正的丈夫。若是的話,該少了多少麻煩。
只是,若楚兒真的隨他回宮,鳳歌該怎麼辦?在燕王的眼裡,這可是他與楚兒的孩子。皇室血脈要求純正,難不成他還能讓楚兒將孩子一併帶進宮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