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西罷,二月初二的盛會,可是不能輕易就認輸的。
不言上來點了燈,順便將她訂做的雕花墊錦的紅木盒子給拿了上來。心寧這才抬頭,發現時辰已經不早了。手中的東西剛好成形,可是她看著,好像覺得總是少了什麼。
正在思考著,卻有人推窗而入,帶了初入夜時的涼風,輕輕地落在她身邊。隨即,額頭就被人彈了一下。
"也不怕弄壞了眼睛,這麼晚了,做什麼不去好好休息?"鳳盛駱的聲音帶著淺淺的責怪,白衣一卷,坐在了她的旁邊。
心寧捂著額頭,有些怔愣,腦子裡像是有什麼熟悉的鏡頭一閃而過,卻快得抓不住。身旁這人身上依舊是一股泉水清冽的味道,笑得天地失色地看著她。一雙鳳眸裡染了溫暖的霧氣,卻清晰地印出她的影子。
"你怎麼總是不從門進來?"心寧看了窗戶一眼,嘆息。
鳳盛駱挑眉,伸手拿過她手中的步搖,邊看邊說:"走多了門就沒意思了,外面月色正好,從窗戶進來,倒能帶幾分月色染袖,豈不很好。"
心寧一愣,隨即眼眸一亮,下意識地站了起來,倒嚇了鳳盛駱一跳。
"怎麼了?"
"門走多了,偶爾翻窗戶也是不錯的。我明白了。"心寧笑著將鳳盛駱手中的東西拿過來,看了一會兒,又開始動起手來。
???
二月初二,展會在永清城正式開始。這天,不言駕著馬車同獨孤紫襲一起陪著心寧去,她們的馬車後面是珍珠綾羅坊的馬車,車上坐著掌櫃和幾個帶了展品的夥計。因為昨天夜裡小奶包哭得厲害,簡鳶和鳳南晚便沒有心思來湊這熱鬧了。鳳盛駱則是接到一封信,便在天初曉的時候走了。
握著懷裡的盒子,心寧唇邊的笑容十分溫暖。即使這東西不會得到多大的認可,她也權當是送給自己的禮物了。
獨孤紫襲這兩天一直住在慕容府,剛開始還是那樣冷冷清清,不過簡鳶也甚是喜歡她這樣的性子,便拉著她說了好久的話。之後倒不知道為什麼,紫襲的心情看起來好多了。
"我很好奇,鳳夫人到底說了什麼,才會讓你這樣釋懷?"心寧沒忍住,還是問了獨孤紫襲。畢竟能靠近她的人都是少數,更別說能讓她聽得進去話的人了。
紫襲想了想,道:"夫人說了些我不大懂的話,倒是唱了許多奇怪卻好聽的歌給我聽,還說了許多故事。我聽著聽著,就覺得釋懷了很多。夫人有一句話說得好,總歸命不太長了,做什麼還要浪費心力在不值得的人身上?"
心寧一愣,隨即笑了。這鳳夫人太過有趣,等展會完了,她也要回去同她好生說會兒話才是。
馬車停了,心寧抱著盒子,由不言扶下了車,抬頭,便看見"空水臺"三個大字,印在厚木的匾額上。這裡,便是展會舉行的地方。
周圍的馬車停了不少,心寧認得的卻也不多。當然了,這是全國各地趕來的一些商人,她不認得也太正常。不過,有一輛馬車在她身前停下,那駕車的人,她卻是熟悉得很。
守天。
心裡莫名地一沉,心寧轉身想走,卻見車簾已經拉開,那人戴了金色的面具,遮住了上半部分的臉,只留刀削一般的下頷以及一雙薄唇,在看見她時,輕輕勾起。
"慕容掌櫃。"風城啟難淡淡地喚了她一聲,卻是把她身後的獨孤紫襲和不言嚇了好大一跳。
心寧倒還鎮定,自那日窗上看見他,她就知道今日風城啟難必會親自前來。他將她當作商人和對手,那她為什麼不能好好地接招呢?
"懷瑾閣的掌櫃,可不知怎麼稱呼?"心寧朝他有禮地福了福身子,微笑著道。
一朝帝王,被人稱慣了陛下、王上,如今願做小小商人,那麼,該如何稱呼?
風城啟難下了車來,站在心寧前面數步,負手而立,輕笑道:"我無名無姓,喚一聲掌櫃,也便罷了。"
心寧、不言、紫襲、包括他身後的守天,都一起沉默了。帝王說得自然,他們可聽得彆扭。喚尊稱習慣了,突然換成"掌櫃",這落差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。總覺得喊起來渾身不自在。
朝他笑了笑,心寧也不打算多說,帶著不言和紫襲便往空水臺裡面走去。
帝王接過守天手中的盒子,一雙黑眸在面具的掩映之下更顯深邃,也沒有再說什麼,便跟在心寧後面往裡走。
展會來的人很多,入場的門口處坐著一排衣著不凡的人,正接了各個店鋪遞過去的首飾一一看著。這是第一關,若是東西入不了這些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