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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部分

他嗤笑,正是因為父王太重情,所以才會導致大燕的江山被區區的丞相動搖,不是麼?

左天清,他是個什麼東西?

登基的一個轉身,他看見了這傳說中的老狐狸,權傾朝野的左相。他朝自己恭敬地行著禮,嘴角,卻帶了無比的嘲諷。

是的,嘲諷,嘲諷他的勢單力薄,就連登基,都要太后去求一個丞相。

堂堂的太后,為了讓他順利登基,紆尊降貴駕臨相府。甚至父王屍骨未寒,慈康宮卻宮門大開,宴請丞相一人。權勢滔天,紅粉碎顏,這些宮內看不見的黑暗,又是何等的骯髒!

當看見跪在自己面前不讓自己進壽康宮去的景年姑姑,他冷笑,不用進去,也該知道里面是什麼情形。

轉身,衣袖下的手生生捏出了血來,他一步一步,踐踏了自己的尊嚴離開。每一步,都走得撕心裂肺。

母后,你以為這是對我好嗎?不,這隻會讓我恨你,而且,更恨我自己!

左天清,這一輩子,我都不會放過你。你的家人,你的兒女,我一個也不會放過。終有一天,我也會讓你嚐嚐,這撕心噬骨的滋味!我會讓你欠我的,統統還給我!

他背起了沉重的帝位,臉上,再少露出笑容了。他要做的,只是將後宮裡填滿有用之臣的女兒,然後一點一點,奪回他的江山!

上官取露是陪他長大的人,雖然,許多事情他不會對她說,但是這漫漫長路,他也總算不孤單了。

身為帝位,他可以寵一個人,但是絕對不會愛上。這是父王沒有做到的,他一定要做到。

暗處裡看不見的廝殺,黑夜裡不可知的陰謀。如他所說,他一點一點拿回了自己的東西,只是,力量還不夠。冊封后宮之時,他需要的最後的力量,卻自己送上了門來。

看著左天清那自以為得逞了的臉色,他心下一陣冷笑,卻還是道:"左相一向忠心耿耿,孤自然也不會虧待了左家的女兒。五月初八是極好的日子,孤便傳旨,以貴妃之禮迎左家小姐入宮。可好?"

無論是什麼位分,他知道,左天清的女兒,必定要受他三千寵愛。受不起,也得受!

他不關心那是怎樣一個女子,驕縱亦或是溫順,他都不在意。他需要的只是她的身份罷了。

高高在上的帝王,親自迎了皇后方錦繡進宮,卻冷眼看著左家來的轎輦,從側門安靜地抬進來。

朝會上,丞相的臉上顯然多了一層得意,眸光深沉地直視帝王,反駁新臣提出的建議。他冷笑不語,下朝後,去了朝陽宮。他知道,左家的女兒會在這裡。

"嬪妾蒲柳之姿,怎比得娘娘鳳儀天下。若論聖寵,自然該是正宮為大。皇后是王上的正妻,我們不過是侍奉王上和娘娘的人罷了,娘娘謙和,嬪妾卻明白於心,半分不會逾越。"

站在隔斷處,卻聽得這樣一句話。那聲音像清泉,直直地清了人心,帝王自己都沒注意到,一瞬間,他竟然那樣溫柔地笑了。

側頭看向裡面,卻發現說話那人正是左天清送進來的女兒。

左楚歌。

心裡的情緒一下子便沉了下去,帝王只勾起了唇角,眼裡光芒頓無。看著那張傾國傾城的臉,不再笑得真切。

沒有人能動搖他的心,更何況還是左姓之人。

他站在暗處,靜靜地看著這女子的進退得宜,靜靜地看著她的淡定從容。直到她說與他交易,他才猛然發現,這女子,似乎遠沒有他想的那般簡單。

玉簫是父王賜與他的,本是極重要的東西,可是卻被她拿了做信物。更奇怪的是自己罷,居然就這樣預設了。

與她逢場作戲,聽她喚自己一聲莫名其妙的"阿蕭",他竟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好,甚至想,若是有一天左家覆滅,他也許能讓她少些痛苦地死去。

白朮問他,是不是愛上左楚歌了?

他笑,怎麼可能,他現在對她這樣溫柔,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,難不成還會為她違背自己的初衷麼?

可是,為什麼當仇全說她在接天湖沒有回來的時候,他心裡那樣慌張?

是因為她還不能死罷,一定是的。她的價值那樣大,怎麼能就這樣死了。他慌不過是因為她死了,他不好同左相交代。

那麼為什麼慢慢的她的一顰一笑在他的眼裡都開始慢慢鮮活起來?甚至奏章改到一半,他會習慣性地抬頭,看她是不是又輕手輕腳地進了他的書房,衝他嬌俏一笑。哪怕是在皇后宮裡用膳,他也會習慣性地夾素菜吃,將大塊的肉撇在一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