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,徑直走了進去。
茶棚夥計笑嘻嘻綴在後面,“客官可要吃茶點。”
“茶點還是你們攤主做的更合口味。”
“喲,你可說笑了,我們攤主愛喝酒。”
“是易雪堂的五毒酒麼?”
那普普通通甚至還有點邋遢的店小二神情一變,彷彿換了個人,眼中精光畢現,“閣下找誰?”
簡珩亮出對牌,“你們大當家的。”
六大家族盤根錯節,又豈會固守一方坐以待斃。幾乎每個地方都會留下或多或少的暗衛,有些用來探取訊息,有些用來監視對手,有些則是要用來在家族重要人物遇難時不計一切代價挽救的,他們也可以稱之為死士。
店小二仔細辨別對牌,渾身一顫,神情肅穆道,“少主請隨我來。”
簡珩料定自己與阿瓏在周國這件事不可能洩露出去,那麼辛世瞻出現此地只是一個巧合。
辛世瞻心心念念要殺他,卻放棄了這個大好時機,那麼必定有更重要的事務纏身。
什麼事?
除此之外,此人又繞路自周國轉了一圈,途經殤陽關,那是連線燕趙兩地的必經之路。
就算現在還沒發現什麼,早晚也要發現了!
退一萬步說,即便辛世瞻最終沒有發現,可聽了他描述的冷謙必會有所察覺。
簡珩的腦子不停算著,神情巨震。
禍福相依,他的阿瓏陷入危機,卻也讓他有了再次修補計劃漏洞的機會。
他努力讓自己先放下阿瓏,又冷靜的分析了一下局勢,卻不知攏在袖中的雙手早已握拳顫抖。
一切都還來得及,只要稍稍調整某個細節,足以扭轉逆境。
店小二推開簡陋的黑漆木門,內室簡潔而普通,看不出異樣。他隔著簾子喊了聲“駱姐”。
不一會兒,便見一箇中年女子掀簾而出,眼角有些皺紋,手裡提個菸斗,眯眸打量一番簡珩,又仔細查驗了對牌,旋即上前跪拜,“屬下易雪堂大當家駱九娘。”
“這封信務必在十天內送至秀之先生手中。你,便也留在燕國聽候吩咐。”簡珩簡明扼要。
“屬下領命。”女子回。
“現在給我備一匹最好的馬!”他鎮定道。
“遵命。”
馬,哪裡都有,但專門跟易雪堂的駱九娘要,必然不是普通的馬了。
荀殷接到信時已是十天之後,他連夜離開燕國,星夜兼程追趕燕*隊,現在簡珩的計劃裡又增加一個小難題。
當燕國腹背受敵之際,必須趕在魏國有所動靜前刺殺主帥。
帥亡,則剩兩員副將,這兩員副將勇猛彪悍,隨便拿出一個都可獨當一面,可燕王急功好利,竟將二人全派了過去,有主帥鎮壓,尚可所向披靡,主帥不行了,他們則爭勇鬥狠,互相不服。
屆時,就算魏國有心也無力。
任務雖險,但能於千軍萬馬中脫困,除了琴師,別無他選。
荀殷握緊了韁繩,星夜的露水染溼了他的眉眼髮梢,卻讓那張本就俊逸出塵的面孔愈發堅毅清雋。
這是他最後一次為荀氏和簡氏賣命了。
此後,他想為自己活一回。
日頭西沉,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,遠遠地終於出現了房屋的輪廓,不像驛站,辛世瞻走的不是驛道,玲瓏怔怔盯著越來越清晰的房屋,破敗荒涼,與這一路的黃塵飛揚,倒是相得益彰。
她沒被馬車顛死,也沒被尖嘴猴腮嚇死,但已經快被自己髒死。
夏日的天氣焦灼,蒸得人熱氣騰騰,這一路又是山石居多,極少出現水源和綠樹,玲瓏身上的汗水浸透了小衣,十分難受。
馬車終於停下,辛世瞻躍落,朝玲瓏伸出一隻手,示意她下車。
女孩白著臉,頭髮也散了,縮在角落驚疑不定的望著他。
風百川似乎並不知曉自己給人造成的壓力,也完全不考慮玲瓏的感受,因為熱就光著膀子,僅穿條褲子,還撓撓胳膊,此時見女孩發呆,頓時瞪圓眼睛吼道,“下車!”
玲瓏一驚,回過神,淚汪汪的黑眼睛好不委屈,急忙朝車門爬去,被辛世瞻一手扯了下來,攥著她胳膊便走。
他,確實是走,可玲瓏幾乎是小跑才能跟上。
“今晚先在這裡住一晚。”辛世瞻這句話似乎是專門對她解釋的。
玲瓏只好點點頭,反正她的意見不重要。
辛世瞻瞥了眼風百川,對她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