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下真安代他和梁嘯磋商後續事宜,便和鐵華離一起走了。根據他和獵驕靡的約定,他將不能再踏足大漠以北。對他來說,這已經堵死了他稱霸蔥嶺以東的可能。大漠以南的牧場和大漠以北比起來。能夠供養的人口太少,而已有的強者卻太多。
對阿留蘇的匆匆而別,東方朔似乎早有準備。“此人心高氣傲,這次死裡逃生,必為後患。”
梁嘯笑笑。“怎麼,你想現在幹掉他?”
“如果有這實力。現在還真是個好機會。可惜,你現在還是先想想怎麼保住自己的小命吧。戰事快結束了,你是回長安,還是去大宛?”
“回長安?”
“嗯。”東方朔用力地點點頭。“李將軍出征隴西,很可能會與匈奴大戰。你回去,正可以大展身手。”
“那出使的任務怎麼辦?”
“交給我。”東方朔當仁不讓。“做這些事,我比你擅長。”
梁嘯沉吟了很久,還是搖搖頭。“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,而是時機不到。太皇太后一天不死,朝廷就不可能和匈奴人大戰。我回去又有什麼用?不如留下來,和你們一起用心經營西域。”
東方朔盯著梁嘯的眼睛看了半晌,歪了歪嘴,意味深長的笑了。
“你怎麼笑得這麼陰險?”
“我只是笑得陰險,你卻是想得陰險。”東方朔抬起蒲扇般的大手,拍了拍梁嘯的肩膀。“不過,我喜歡。就算你願意回去,我也不願意回去。”
梁嘯一臉茫然。“你究竟在說什麼?”
東方朔哈哈大笑,揹著手,一搖二擺地走了。
梁嘯目送他離開,眉毛不經意地挑了挑,無聲地笑了起來。
長安,宣室殿。
天子揹著手,在殿上來回踱著步,步履輕快,透著說不出的興奮。
韓嫣等人侍立在一旁,也都面帶笑容。
李廣河西大捷,生擒休屠王閼氏、王子等貴臣數十人,斬首三千餘級,繳獲戰馬近萬匹,牛羊幾十萬頭,是數十年來難得一見的大勝。按照朝廷的慣例,這麼大的功勞肯定是要封侯的。對天子來說,這也是他登基以來的大勝仗,一收到訊息,他就迫不及待的派人請丞相許昌和御史大夫莊青翟來商量。
他已經準備好了封賞的規格,只等許昌和莊青翟點頭,便可以通報太皇太后。
“怎麼還沒來?”天子停住了腳步,有些不耐煩地看向殿外。郎官們手持長戟,夾道而立,可是許昌和莊青翟的身影卻遲遲沒有出現。
“陛下,謁者剛出去沒多一會兒。”韓嫣笑道:“陛下還是耐心的等等他。他們是老人家,沒這麼快。”
天子眉毛一挑,話中有話。“是啊,也許用不了多久就看不到他們了。”
“誰說不是呢,生死有命,誰也不能長命百歲啊。”
“嘿嘿。”天子瞟了韓嫣一眼,會心一笑。
長樂宮,太皇太后倚在憑几上,稀疏的眉毛微微顫動,癟癟的嘴唇嚅動著,似乎在說什麼。許昌和莊青翟跪在她的面前,豎起了耳朵,凝視細聽,卻一個字也聽不清,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轉向館陶長公主。
“太主,這……”
館陶長公主瞥了他們一眼,有些不滿。“你們都是太皇太后看中的大臣。什麼是大臣,你們不懂嗎?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來煩太后,你們真是不失大臣之體啊。”
許昌的額頭沁出了汗水,眼神中透著說不出的慌亂。館陶長公主這個指責很嚴重,有失大臣之體,還能繼續做三公嗎?莊青翟眼珠一轉,試探地說道:“太主,其實臣也覺得有些不妥,只是有功不賞,違揹我朝成法,怕是無法對天下人交待啊。”
“有功自然要賞,可若不是有功,而是有罪,那要不要罰?”
“如果有罪,自然是要罰的。只是,這罪……從何而來?”
館陶長公主眼角一挑,不緊不慢的說道:“破壞朝廷和親成例,破壞漢匈交好的大好形勢,算不算有罪?”
莊青翟會意,連連點頭。“太主言之有理,太主言之有理,是臣等糊塗了。若非太主指點,險些犯下大錯。太主,你最近可有空閒?若是得空,臣想到府上拜訪,請太主指點迷津。”
館陶長公主笑了起來。“空倒是有空,可是我一婦人,哪懂什麼大道理,敢讓二位君侯登門請教。若是你們有這雅興,我倒是可以請你們品鑑一些小玩意。最近長安來了不少西域的珍寶,倒是值得一看呢。”
莊青翟暗自叫苦。他當然知道最近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