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自己性命,他也不敢大意。他接受了東方朔的建議:一面派何塞等主戰派將領加強城防,準備戰鬥,一面派使者出城,向右賢王請罪,請右賢王寬恕,並表示如果右賢王不肯讓步,他就抗爭到底,與右賢王決一死戰。
東方朔主動請纓,願意作為龜茲王的使者,出城與匈奴人談判。
龜茲王喜出望外,連聲答應,派副相白霸與東方朔一起出城。
東方朔和白霸來到匈奴人的大營,立刻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,不論是他的身高,還是他寬大的馬車,又或者是他身上那件巨大的熊皮大氅,都讓匈奴人吃驚不已。站在他身邊的正使白霸如同一個侏儒,直接被很多人無視了。
在匈奴人的注視下,東方朔大大方方的來到右賢王的大帳,站在了匈奴人面前。
時值寒冬,右賢王的大帳中央挖了一個大火塘,粗大的木柴在火塘中熊熊燃燒,將大帳照得通明,溫暖如春。十幾個匈奴將領敞著皮襖,端著酒杯,大聲嚷嚷著,爭論著誰先攻城,氣氛熱烈,為了增強說服力,不時拔出彎刀揮舞,透著說不出的躁動。
看到東方朔進來,匈奴人吃了一驚,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巴。還有幾個人乾脆站了起來,做出了戒備的姿勢,警惕地看著東方朔二人。大帳裡的氣氛頓時有些緊張。
白霸兩腿發軟,臉色更是紅一陣白一陣。東方朔伸出手,不動聲色的托住了他。
“你是漢人?”右賢王一看到東方朔,忽略了作為正使的龜茲大臣,直接向東方朔發問。
“沒錯,我是漢人。”東方朔坦然笑道:“我是梁嘯的門客。”
右賢王好奇不已,帳中的匈奴將領也面面相覷。這巨人既是梁嘯的門客,怎麼敢到匈奴大營來?難道他不僅身材高大,膽子也比平常人大?
“既是漢人,你來見我,又是為何?”
“我奉龜茲王之託,來向右賢王解說形勢。”東方朔笑得更加開心。“大王,這個時候,你不遠千里來到龜茲,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啊。”
右賢王一聽,眼角抽了抽。他沉吟片刻,冷笑一聲:“看你這麼高大,我原本以為你是個勇士,沒想到卻是個說客。怎麼,你想憑你的舌頭說退我的大軍麼?”
匈奴人哈哈大笑,被東方朔壓制住的氣勢為之一鬆。
“我只是不想讓大王死得稀裡糊塗的而已。”東方朔笑得更加從容。“大王如果一意孤行,願意步烏單後塵,我也不反對。說得實在一些,我和大王是敵人,你自尋死路,我求之不得。”
“既然如此,你又何必前來?”右賢王怒極反笑。
“我只是不希望對手太弱,贏得太輕鬆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右賢王不禁放聲大笑。他覺得這個漢人真是腦子壞了,要不然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。他笑了片刻,突然臉色一沉。“你覺得,這小小的延城能攔得住我?”
東方朔一直不動聲色的看著右賢王,嘴角帶著輕蔑的笑容,彷彿在看一頭將死的猛獸。白霸戰戰兢兢,兩腿打戰,可是見東方朔如此沉著,心裡莫名的鬆了一些,勉強站直了身子。
“大王的眼裡只有延城嗎?”
“除了延城,還有什麼小國值得我關心?”
東方朔咧開嘴笑了。“大王難道忘了月氏太子阿留蘇?”
右賢王一怔,臉上的笑容僵住。帳中的匈奴人聽了,也有些不安起來。阿留蘇一直是匈奴人的心病,正因為阿留蘇的善戰,匈奴人的實力才一直無法深入大漠以南。如今匈奴人孤軍深入,阿留蘇如果與梁嘯聯手,可不什麼好訊息。
右賢王強笑道:“阿留蘇剛剛戰敗,如果敢來襲擊我,我不介意滅了他。”
東方朔不緊不慢的又加了一句。“大王難道忘了烏孫昆彌獵驕靡?”
右賢王眼神緊縮,剛剛擠出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,又驚又怒。“獵驕靡?他難道也敢與漢人為伍?”
東方朔擠了擠眼睛,哈哈大笑。“大王,你覺得我們是怎麼越過天山,拿下達坂的?”
此言一出,大帳裡一片死寂。右賢王的臉色鐵青,死死的盯著東方朔的笑容,發出如受傷雄獅般的粗重喘息。他原本就覺得梁嘯襲取達坂有些古怪,烏孫人有不小的嫌疑。現在又從東方朔口中聽到這樣的話,他不得不重新考慮獵驕靡的忠誠度。
獵驕靡好大的膽子,居然敢和漢人聯手?
在憤怒之餘,右賢王更覺得後背一陣陣的冷汗。直到這時,他才意識到,自己很可能掉進了一個陷阱,而挖這個陷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