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的複雜關係,而不僅僅是事件本身。他清楚竇嬰與梁嘯這兩個人對他事業的重要性,又豈能輕易的讓梁嘯離開。
他只是沒想到梁嘯會這麼直接,要麼不開口,開口就把他堵在了死角里,一點回旋的餘地也沒有。
天子惱羞成怒。“難道就因為竇嬰是老臣,所以有罪也不能審問?”
“陛下,臣不知道竇嬰有什麼罪,但是臣知道,動了那樣的大刑,想讓他認什麼罪,他就是什麼罪。與其說他有罪,不如說有人希望他有罪。”梁嘯挺起了身子,直視天子。“臣斗膽,敢問陛下:竇嬰究竟是什麼罪?”
天子大怒,厲聲道:“你這是在質問朕嗎?”
梁嘯不卑不亢,拔出腰間的玉具劍,又脫下身上的甲冑,整理好,輕輕的放在天子面前。“臣不敢質問陛下,臣只是想在戰死之前問個明白,不要死得稀裡糊塗。”
“戰死?”天子劍眉倒豎,怒不可遏。“你想在朕面前拔劍?”
“臣若束手就擒,到了廷尉寺也是死路一條。與其如此,不如死在陛下面前。”梁嘯微微一笑。“臣不敢威脅陛下,但身之膚,受之父母。不管是誰,想取我性命,總不能指望我俯就戮。身為陛下的戰士,只可戰而死,不可跪而生。”
天子氣得語噎。“你……”
第570章盟友
梁嘯從沒想過有這樣的一天。
他是想限制皇權,但是他從來沒想過用如此簡單粗暴的辦法。他想步步為營,一步步的把天子誘入彀中,不動聲色的達到目標,還要讓天子甘之如飴。現在不過剛剛開了個頭,條件遠遠沒有成熟,所以他拒絕了竇嬰的提議。
奈何竇嬰這個老遊俠太沖動,鼓動他不成,居然轉而找上了劉德,結果把劉德嚇死了,自己入了獄。
這兩天,梁嘯反覆思量。他不僅一次想過放棄,一走了之。反正豫章的樓船也準備好了,快馬趕到豫章,和劉陵會合,直接出海,趕往夷洲,從此做一個幸福的小地主,等有了實力,打下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,多好。
可是,他最終還是留了下來。他如果走了,竇嬰必死,歷史很快就會回到原來的軌道上去。不僅如此,夷洲要想關起門來展的計劃也會落空,天子大怒之下,肯定會遷怒淮南王,進而兵夷洲,一場大戰在所難免。
他可以逃走,但成千上萬的人將因此死去,特別是淮南王一家。屆時劉陵會有什麼反應?
這時候,梁嘯想到了希格瑪。希格瑪是他的侍女,凍死在雪山之中,他至今難以釋懷。他冒了那麼多的險,吃了那麼多的苦,付出那麼大的犧牲,難道就是讓天子為所欲為?
他不服,所以他留了下來。
他曾經希望天子能夠理性的對待這一切,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,讓他能夠把目的說清楚,權衡利弊,做一些必要的讓步。但是天子下詔,讓他到詣廷尉,而且讓張湯親自登門,他知道自己想得太幼稚了。靠講道理,是說服不了天子的,只有來硬的。
雖然來硬的希望也很渺茫,但終究是一個選擇。
所以,梁嘯獨自一人站在了天子面前。他府中還有百餘親衛騎,但是宮裡僅郎官就有數百,宮外的衛士更是數以千計,如果真的交戰,他還是死路一條。與其如此,他不如一個人來。
天子大怒,臉氣得通紅,卻沒有下令郎官們拿下樑嘯。至於是什麼原因,誰也不知道。他只是瞪著梁嘯,氣喘如牛,拳頭握得緊緊的,彷彿想撲上去一般。
一旁的郎官們嚇傻了,緊握著手中的武器,卻不敢上前。一來天子沒有命令,他們不敢亂動。二來他們也清楚,一人拼命,十人難擋,以梁嘯的驍勇,殺幾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。到時候搞得流血五寸,汙了宮殿不說,萬一傷了天子,誰負得起責任?
郎官們能做的只是加強戒備,等候命令。如果梁嘯膽敢攻擊天子,即使天子沒有下令,他們也只能上前廝殺。
天子身邊的吾丘壽王等人也嚇壞了。看到梁嘯進宮,他們就知道會有事,但是誰也沒想到梁嘯膽子這麼大,居然頂撞天子。他們一時愣在那裡,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關鍵時刻,主父偃衝了過去,以手按劍,護在天子面前,厲聲喝道:“冠軍侯,還不退下!陛下日理萬機,氣壞了聖體,你擔得起責任嗎?”
梁嘯挑了挑眉,向後退了一步,躬身施禮。“衝撞了陛下,臣之罪也。臣這就出宮,待罪府中。若陛下垂憐,許臣待罪江湖,臣將不勝感激。陛下,就此別過。”
說著,他伏在地上,大禮參拜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