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要賀冠軍侯。李將軍的臨陣指揮固然出神入化,冠軍侯的減兵之計更是這次大捷不可或缺的神來之筆。”
吾丘壽王等人連忙向梁嘯祝賀,眼神中既有羨慕,更有掩飾不住的眼紅。梁嘯和他們一樣在天子身邊出謀劃策,他們甚至比梁嘯更辛苦,可是李廣大捷的訊息傳來,天子只誇梁嘯一人,將來賞賜,恐怕也要看著梁嘯獨佔鰲頭了。
人比人,氣死人啊。
對吾丘壽王等人的心態,梁嘯心知肚明,但是他並不打算謙虛。天子故意捧他,就是要讓他孤立,他如果刻意表現得一團和氣,反而容易引起猜忌。既然如此,不如露出一點破綻,好讓天子放心。何況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,想不遭人嫉妒無疑是一種奢望。
第566章利器
李廣大捷,天子心裡的最後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。戰略安排無誤,戰事進展順利,剩下的就看前線的將士運氣如何,非人力能控制,他只有耐心等待。
天子終於有心情關注淮南王的挑戰,他不僅每天關注街頭的輿情,還和身邊的人一起研究定式。不得不說,這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,他只是稍微下了一些功夫就理解了天體執行的規律,並且能熟練的進行計算推演,絲毫不比那些協助司馬談做了很久的儒生差,連梁嘯都自愧不如。
唯一能和天子在計算能力上一較高下的只有桑弘羊。
天子對此頗有些自得,不過最開心的還是梁嘯。天子甘之如飴,在務實的道路上越走越遠,等宗室貴戚們也入了彀,他們再想回頭,就沒那麼容易了。
為了讓天子多開心一會兒,他願意吃點癟。與此同時,他往來於淮南王府和皇宮之間,煽風點火,為這場論戰預熱。得知天子不僅不反對,還將親臨現場,淮南王劉安也非常興奮,戰意高漲,絲毫不比西征的將士弱。
這樣的情況,梁嘯在竇嬰身上看到過,如今又在劉安身上看到了,他倍感欣慰。
一個是功臣領袖,一個是宗室魁,這兩個人的影響力非同小可。兩人聯手,即使天子也不能不忌憚三分。如果再算上曹時這種正當盛年的中生代,三駕馬車合力,應該能夠對天子形成制衡,不至於讓他像脫韁的野馬似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,想殺誰就殺誰。
可惜,歷史上的曹時命短,接替他為陽信長公主暖床的衛青又太老實,扛不起這個重任。梁嘯不得不另覓他人。好在現在衛子夫連生兩個閨女已經失寵,衛青成為外戚的可能性已經不大,他老實不老實也就不重要了。
梁嘯難得清靜,坐在後院的涼亭裡,分析著接下來的局勢。
天子沒說錯,他是在下一盤大棋。不過天子不可能想得到他下的棋究竟有多大。限於眼界,天子眼下最關心是的他自己的皇位能不能坐穩,在坐穩皇位的情況下能不能建功立業。在這方面,梁嘯和天子並沒有衝突,他只是因勢利導,把天子引向他希望的方向。
總體來說,即使沒有梁嘯,即使河患纏身,大漢依然在走向巔峰,只不過走不了太遠。在過早的耗盡了活力之後就陷入了不斷反覆的死迴圈。梁嘯現在的努力,就是希望在進入拐點之前,把歷史導向正軌,讓悲劇不再重演。
一旦理順了內部的關係,形成了健康良性的權力格局,大漢可以走得更遠。
就目前來看,進展還算順利。梁嘯估計,用不了幾年,他就可以重新走出去,率領大漢健兒開疆拓土,征伐四方了。或許,此生之中,他甚至有機會走到世界的另一頭,掂量掂量羅馬帝國的實力。
攘外必先安內,這句話被後人誤解得太久,卻一次次的證明自己的正確。
“伯鳴,又在想什麼?”竇嬰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,腳步穩健,聲音洪亮。
梁嘯連忙起身相迎。“竇公,你怎麼捨得從藍田回來?”
“聽說淮南王要向太史令難,我豈能不回來看看?”竇嬰笑道:“聽說天子都要親臨聽道,你怎麼坐在這裡,莫非淮南王沒給你邀請?”
“我要去淮南王府,還要什麼邀請。我是不想去,人多口雜,而且大多心懷鬼胎,心思並不在學術上,聽了也沒什麼意思。”
“這也不能怪別人。”竇嬰在梁嘯對面坐下,擺了擺手,示意隨從退下。“是孝景帝先破了規矩,讓別人覺得有機可乘。”
“你是說天子即位的事?”
竇嬰點點頭。這裡沒有外人,他也不和梁嘯繞圈子。“立嫡以長不以賢,當初若不是廢了慄太子,又怎麼會生出後來那麼多事,周亞夫因此還送了命。軍功階層離心離德,就是從那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