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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9部分

了條件,這當然是好事。天子志向遠大,要做的事很多,多一些人才總是好的。

別的不說,能夠讓自己的文章印行天下,對這些喜歡舞文弄墨的人來說,也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事。

作為始作俑者,梁嘯卻沒有多說什麼。事實上,別看這些人說得眉飛色舞,真正瞭解這一項革新意義的人,卻只有他一個。也只有他最清楚,如果天子沒有被建功立業的念頭刺激得熱血沸騰,也不會這麼容易答應這件事。

就和給功臣子弟從軍立功的機會一樣,這都是對皇權的無形削弱。如果換了後世,皇權專制已經根深蒂固,就算是印書,也不過是印一些“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”的屁話,只能教出一些順民,可是現在不同,開啟民智無疑會將對君主集權產生摧毀性的力量。

如果說給功臣子弟從軍創造機會是培養一個利益集團阻擊皇權專制,那開啟民智無疑就是釜底抽薪,徹底斷絕皇權獨大的可能。現在是一個好機會,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機會。再等十幾年,等天子開疆拓土的雄心衰退,轉而考慮鞏固自己的統治時,再提這個建議就遲了。

或許用不了多久,天子就能反應過來,所以,這件事必須立刻推進,而且儘可能的將更多的人拖進來,讓天子不好輕易反悔。如果能把這件事做成了,就算沒白來這個時代一次。

梁嘯靜靜的坐在一旁,看著天子和竇嬰等人興高采烈的討論,輕輕地吁了一口氣。

“伯鳴,這件事,恐怕還要你出面,與淮南王叔商量商量。”

梁嘯躬身領命。“陛下,這件事說難也難,說簡單也簡單,無非是花點錢而已。印書說起來高尚,本質上還是生意嘛。”

天子忍不住放聲大笑。“怎麼什麼事到了你嘴裡,都是生意呢。”

竇嬰等人也著笑,氣氛輕鬆。梁嘯不以為然的聳聳肩。“天下的所有事,無非都是利害二字,當然可以說成生意。區別只有於所謀之利是私利還是公利,是小利還是大利。避而不言利,開口閉口就是義的人,不是欺人,就是自欺。”

天子一拍大腿,慨然道:“董夫子又中一刀,何其冤也。”

眾人鬨堂大笑。

說笑了一陣,天子收起笑容。“要印的書很多,不過,第一件事,還是要將太史令的現公佈天下。天道人心,都是不可輕忽的大事,以前多有向壁虛造,如今既然有了現,就該儘早讓天下賢人材士知曉。從此之後,就事論事,不要牽扯太多。這借虛妄之言,說未盡之意的事,再也不能出現了。”

竇嬰等人會意,躬身領命。

“還有,治河是大事,不可急於求成,既要群策群力,也要防止一些人以大義之名,謀一己私利。獻上來的文書計策,都要仔細甄別,不要讓那些信口開河的人鑽了空子。”

“陛下聖明。”眾臣再次領命。

梁嘯也隨著大喊聖明。曹時大捷的訊息傳來,河西的壓力已經有所減弱,河患再次成為天子關注的重點。布新的星圖只為破除天人感應的謠言,洗清天子自己的責任。若非如此,他是不會輕易做出這個決定的。天人感應的陰陽學說由來已久,要對這樣的“常識”開刀,絕非易事。

公佈司馬談的新現,拋棄天命說,對天子來說是一把雙刃劍。如此一來,天子就不得不面對另外一個問題:如何證明他自己的皇位是正當的?

很多事都是聯絡在一起的,只要開了一個頭,有時候就由不得自己了,即使明知前面是個坑,也只得硬著頭皮往裡跳。說了一個謊,就得用更多的謊來圓。皇權正當性本身就是一個偽命題,後來也成了學術的禁忌話題,儒家一邊透過來證明這個偽命題獲取權力,一邊又不斷被這個偽命題羞辱和傷害。

如今,梁嘯終於有機會打破這個死迴圈,在源頭處就將其導歸正軌,雖然他也不知道正軌是不是真的存在,但他至少有機會不讓歷史重蹈覆轍,嘗試另一種可能。

竇嬰來去匆匆,帶著梁嘯寫給淮南王的書信趕回長安,他要籌備印書坊的事去了。雖然還沒真正意識到印書坊可能產生的巨大影響力,但籌建一個印書坊也絕對是一件大事。他準備親自操辦,甚至有把這個印書坊辦成自己這輩子最後一件大事的意思。

得知長安民心安定,治河的事又有了著落,天子重新將注意力轉到河西的戰事上來,召集韓安國和梁嘯等人議事。

曹時捷報頻傳,歸順的羌人越來越多,不出意外的話,漢軍已經可以控制住羌中諸部。天子有意讓曹時轉戰河西,與李廣相呼應。李廣和王恢自從離開武威之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