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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梁嘯的際遇,董仲舒一則以喜,一則以憂。梁嘯離開長安,讓他暫時逃脫了被梁嘯折辱的困境,可是梁嘯的際遇又表明他想借解說天命來進諫的期望已經落空。需要他的時候。天子會降詔垂詢。他想進言的時候,卻連天子的面都見不著。梁嘯想進諫,可是他連來甘泉宮見駕的機會都沒有。他董仲舒倒是到了甘泉宮,離天子不過百步之遙。卻只能看著李仙翁以神明自居。
董仲舒站在人群中,鬱悶不已。他像一個木偶似的,聽著指令行動,毫無自主權。
站了一天,腰痠背痛,兩腿軟。回到住處。董仲舒一頭栽倒在床上,臉色蒼白。他實在太累了,連會饗都不願意參加。和那些或年輕無知,或年老志弱的同僚坐在一起用餐,他覺得是一種莫大的羞辱。
他應該坐在天子身邊,以道術為帝王師,致聖王之道。
“先生?”呂步舒推門而入,見董仲舒一動不動,嚇了一跳,連忙上前,伸出兩根手指,在董仲舒的鼻端試探了一下。見董仲舒氣息正常,呂步舒才鬆了一口氣。
“先生,醒醒。”
董仲舒睜開了朦朧的雙眼,天色已黑,眼前昏茫一片。過了好一會兒,他才認出眼前的弟子,有氣無力的問道:“什麼事?”
“陛下召先生入見。”
“陛下召我?”董仲舒瞬間精神起來,一躍而起。“趕緊為我更衣。步舒,可知何事?”
呂步舒笑了。“先生,你的官服就穿在身上呢,不用換了。只是睡得有些皺了,得撫平才行。”說著,他轉到董仲舒身後,用手輕撫衣服後襬的褶皺。董仲舒低下頭,這才現自己連官服都沒脫就睡了,不禁赧然,老臉熱。
張羅了一番,董仲舒昂闊步的走出門,隨著來傳詔的小黃門走進甘泉宮。經過那些金碧輝煌的新建亭臺時,董仲舒不由得想起山東的水災。鄭當時、汲黯已經堵了幾個月,決口卻依然沒有解決,旋堵旋決,受災的百姓四處逃難,已經有人來到了長安。
不知道這是不是天意。
董仲舒來到大殿,天子穿著一身華麗的便服,斜倚在憑几上,臉色酡紅,看樣子剛剛飲了不少酒。一群美人圍繞在周圍,鶯鶯燕燕,嘰嘰喳喳。濃烈的胭脂味充斥大殿,讓人無法呼吸。
董仲舒頓時沉下了臉,停住了腳步,拱著手,身如磬折。
天子見了,哈哈大笑。他揮動闊大的衣袖,漫聲道:“好了,你們都退下吧。董夫子在此,不得無禮。”
“唯!”美人們笑嘻嘻的應了,起身依次退出。大殿空了,那股膩人的甜香卻還在,董仲舒不由得打了個噴嚏,強撐的肅穆頓時一掃而空。
天子擺擺手,示意董仲舒上前。董仲舒雖然不悅,卻也只得移步上前,躬身施禮。天子賜座,打量了董仲舒良久,這才說道:“董公,今天的祭祀你參加了吧?”
“臣有幸,忝列驥尾。”
天子輕輕的咳嗽了一聲。接著說道:“太一生水。山東大水,屢堵不絕,百姓處於水潦之中,朕心甚痛。你曾經說過。天降災異,是天子執政有失,這才降災警告。如今朕親祀太一神,為百姓請命,不知上蒼可肯寬恕。解山東水患?”
董仲舒道:“陛下為民請命,拳拳之心,誠為可貴。不過,臣以為尚不足以解山東水患。”
天子抬起眼皮,轉了轉眼睛。“為何?”
“陛下,天災降異,是為警示陛下養德修政,在內不在外。陛下雖然祭祀太一,卻未曾矯正朝政過失,災異之因未除。上蒼焉能滿意?”
天子的臉色更加陰沉。董仲舒的這個答覆和他的期望背道而馳。
“朕有什麼過失?”
董仲舒頭皮有些麻。他再迂闊,也知道天子現在的心情不好。可是,他更清楚,他面見天子的機會太少,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,以後還不知道哪一天才有機會當面勸諫呢。
“陛下,水者陰也。水災正是陰氣過盛之兆。陛下即位以來,撫老存孤,策問賢良,德政無數。自是天下景仰。白玉微瑕者,用兵過頻,民力耗用太甚。建元以來,討閩越。伐匈奴,如今又征討兩越,無年不戰。兵形如水,正合大河決口之意。”
天子越聽越惱火,他哼了一聲,打斷了董仲舒。“可是。朕聽說水災與用兵無關,卻與流民相契,不知董公對此有何見解?”
董仲舒語塞。聽到這裡,他已經明白了天子的意思。天子不想聽他說用兵,而是想把水災與流民相聯絡。可是,流民不就是因為水災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