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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部分

,對世人來說是太大的誘惑。哪怕徐靜書說過前半句是假的,可心術不正之人怎麼會信?

夜行不知他顧慮徐靜書的安危,只忍不住替他心急:“若一直不能揪出幕後主使,大公子便始終有危險。況且,郡王殿下那頭已經……”

“已經在替三公子、四公子物色良師了。早上母妃來說過,玉山也提了這事。似乎是在我的恩師與汾陽公主駙馬蘇放之間猶豫。”趙澈冷冷輕哼,似笑非笑。

他的恩師就是段玉山的伯父,赫赫有名的大學士段庚壬。而汾陽公主的駙馬蘇放是前朝名臣之後,看似個只精吃喝玩樂的貴公子,實則學養深厚,且比段庚壬更懂朝堂生存的手段。

當初趙誠銳是將趙澈當做繼任者栽培,才特地大費周折延請段庚壬親自教他,沒有將他送進書院了事。如今趙誠銳突然開始為他的兩個弟弟物色良師,顯是一聽太醫官的複診結果,就已做好放棄他的準備。

無論最終為老三、老四選定的良師是段庚壬還是蘇放,都不重要。重點是趙誠銳就沒遮掩他要“重新栽培後備繼任者”的心思。

即便三公子趙渭、四公子趙淙都扶不起來,至多再等兩年,五姑娘趙蕊就七歲了。哪怕運氣實在不好,連趙蕊也扶不起,柔姬肚子裡還有一個備著呢。

“他孩子多,即便我真就此瞎了,他也不怕後繼無人,”趙澈摸索著,另取了一顆糖球含進口中,“隨他吧。”

他既親口承諾要護徐靜書平安長大,就絕不會抖出那個事關她安危的秘密。

當初他對徐靜書說會護著她時,並沒預料到自己或許復明無望,更沒料到,對徐靜書的承諾,會讓自己落到如此被動的境地。

若有人問他後不後悔,他答不上來。

但他不會忘記恩師教過,君子一諾,重如千金。

他絕不食言。

****

隔天段玉山有事,只在萬卷樓待了半日,安排了徐靜書下午半日要讀的篇章就匆匆離去。

雖徐靜書學得很快,但也正因如此,段玉山給她安排的書目一日比一日繁難艱深,陡然沒人在旁邊及時指點,她下午的進度明顯慢了下來。

正當她坐在書桌前抓耳撓腮之際,趙澈在竹僮的引領下上了萬卷樓。

“表哥怎麼過來了?”徐靜書趕忙放下書冊。

“好好看你的書,”還沒等她站起來,趙澈就擺了擺手,“我這幾日好些了,隨意走走舒活筋骨。”

侍女重新上了茶果點心,趙澈就在段玉山平常坐的那張椅子上落座,與徐靜書隔桌相向。

“可有不明白的地方?”

他狀似隨口一問,卻讓徐靜書心下頓時暖懂得不成話,甚至有點想哭。

昨晚回去聽念荷說了郡王已在為三公子、四公子物色良師的事,她才明白表哥為什麼低落。

即便自己的前途岌岌可危,表哥還是記掛著下午玉山夫子不在,怕她有疑惑找不到人及時解答,這才特地過來的。

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呢。

她捏了拳頭揉揉眼角,糯糯淺聲:“有句話,一個字都不認得。”

前日太醫官替趙澈複診的結果,眼下除長信郡王夫婦外,府中就只含光院的人知道,徐靜書是不清楚的。

旁邊的小竹僮立刻慌張地朝她猛使眼色——

若是文義讀不通,還可以說出來請大公子講解;這字不認識,大公子又瞧不見,不是存心叫他下不來臺?!沒見正為眼睛的事難過著嗎!

徐靜書並沒看懂小竹僮的暗示,小聲道:“表哥,可否借你的手一用?”

趙澈抿唇沉默,面上沒什麼波瀾,依言伸出手去。

小姑娘從前在家要做許多事,細瘦指腹略顯粗糙,一筆一劃在趙澈掌心走出清晰紋路。

片刻後,趙澈愣了愣,忽地笑了:“小孩兒家家的,太聰明瞭可不好。”

她寫的是——

千磨萬擊還堅勁,吹盡黃沙惟餘君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注:千磨萬擊還堅勁——引自鄭板橋《竹石》

吹盡黃沙惟餘君——化用自劉禹錫《浪淘沙》,原句為“吹盡黃沙始見金”。

第十四章

趙澈撇頭迎向窗外,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揚。

被矇住的雙眼分明什麼也瞧不見,他卻彷彿看到耀眼晴光。

慢慢收回手置於膝腿,長指無聲收攏成拳,將小傢伙方才寫在他掌心的那兩句七言緊緊捏進心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