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梓安笑笑接過酒杯,也不喝默默放在桌上。“聽楊兄的意思那女子來頭不小?”
“可不是麼,要不棘手呢。聽說是越國公最喜歡的妾氏的親妹子,家裡在河陽做個小官,是正經人家的女孩兒。”
“若真是越國公家親戚,受了這麼大委屈,居然只能自己上門討個說法,豈不怪哉?”謝梓安一語點醒夢中人“或許是那姑娘怕醜,不肯與越國公府說道?”楊川清醒了些,聽謝梓安這麼一說也有所懷疑。
“既是好人家的女孩兒,怎麼會未成婚就弄大了肚子?如今這般騎虎難下的局面,還自己扛著不和自家姐姐說,卻打著越國公府的名頭,來武國公府施壓,難道不讓人生疑?”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,楊川這也是著急上火,才沒想到這層。
“多謝謝老弟指點!我這就去查查那女子的來頭,定有蹊蹺、定有蹊蹺!”楊川拍桌而起,酒氣醒了大半,結了賬就想回家和宋芳菲好生說說。
“楊兄,注意腳下的路,莫走的太急,若是他日還有用到在下的,只管吩咐便是。”謝梓安見楊川走路踉踉蹌蹌,招呼了一句。
“謝老弟客氣了,等事罷再請老弟喝一杯!”
“如此就說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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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國公府,汀蘭水榭。
這邊宋思穎也剛剛將三房的事講給秦蓁聽,“要真告去京兆尹府,三爺爺這烏紗帽準被摘了。本就是靠五爺爺才混個一官半職,要是再沒了,估計這輩子都別想當官。”
秦蓁捻起花生,往嘴裡丟了一個,笑著搖頭“我倒不這麼認為,三房擺明了就是不讓她進門,那女子要真去告官早就去了,何必等到現在?多半就是唬唬三爺爺。”
“人家有越國公做靠山,還需要用報官唬人啊。”宋思穎並不贊同。
“這就是問題所在了,有越國公府這座這麼大的靠山居然不用,還眼巴巴的威脅去報官,捨近求遠,還要考慮會不會官官相護。繞這麼大個彎不奇怪麼?”秦蓁給宋思穎遞了顆核桃“表姐多吃吃這個,你就會想明白了。”
宋思穎一頭霧水,掰著手指一絲一縷理著思路。見秦蓁遞過來核桃也沒多想,張嘴接下,咬了幾下吞進喉嚨。
“哈哈哈,表姐是真真可愛的緊啊。我要是男子定會對你一見傾心。”秦蓁見她還沒反應過來捧腹大笑。
宋思穎翻了個白眼,有什麼好笑的,她在想事正嚴肅著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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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來這件事就是漏洞百出,稍稍一查便知。但三房一來問心有愧,二來被越國公府的名頭的唬的一愣一愣的,只顧著擔驚受怕。
經楊川一提醒,也覺著事出反常,花了些錢一查,才發現是真中了仙人跳。
那女子名喚月娟,是越國公的寵妾胞妹不假。來自河陽,父親是當地一個小縣的知府。她是去年年中借探親的名義來了越國公府,住了小半年,臨近年尾被她姐姐給趕了出來。
理由嘛,咳咳。這位月娟姑娘也是個狠角色,表面上對姐姐是關懷備至,好話乖話說了遍,背地裡卻和越國公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。臥榻之側,豈容他人鼾睡,就是自家妹妹也不行。
月娟姑娘能做出勾搭姐夫的事,自然不是個單純的。享受慣了金銀玉石誰會願意再去吃粗茶淡飯。越國公在自己被趕出來時都沒求情,可見也是個薄情的。無法指望越國公府,她只能另謀生路。
仗著自己有幾分美貌,她在京中勾搭上了好幾個登徒浪子,肚子弄大了,卻沒人願意娶她。眼見肚子一天天大起來,這時就算她願意回去,爹爹也不會收她。
她和浪蕩子一起時,就聽說武國公府三房老爺是個風流蕩子,家中如花美眷不少,外頭還有一堆相好。這樣的色中惡魔,一點腦子都長在下半身,人蠢家世卻不賴,樣樣都正中她下懷。
這才有了她趁宋堅不備來了場仙人跳,把肚子裡的孩子歸在宋堅頭上的事。起初她還擔心被宋堅識破,沒想武國公府三房一聽自己有了孩子,自亂陣腳全盤認了下來。她想著等不了多久,她就能入住武國公府,三房夫人也是個草包,隨便唬唬就被嚇得哆嗦,往後三房盡在她的手中,那時她就會讓自家姐姐看看,沒了她自己一樣能過的不輸任何人!
夢還沒做多久,她就鋃鐺入獄。證據面前,不認也得認。孩子掉了不說,人也遣返回了河陽。人財兩空,榮華富貴,皆是一枕黃粱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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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京城最大的笑話莫過於,武國公府三府老爺,被人仙人跳,戴了頂綠帽子渾然不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