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扭頭對主簿陳琳道:“擬令。”
不一會,陳琳按袁紹的意思,一封將令一揮而就,袁紹親自蓋上大將軍印,把將令交給何茂,瞪著他道:“你要多少人?”
何茂一咬牙:“有大將軍之令。誰敢不從?茂只需十騎足矣。”
何茂前腳剛走,沮授後腳就急匆匆而來,進帳便問:“主公,烏巢情形如何?”
袁紹頹然長嘆:“完了!”
沮授呆了半晌,喃喃道:“果然是遼東狼,不張嘴則已,一張嘴就斷喉啊!”
郭圖急切道:“主公,當務之急有二,一是派一支兵馬。攔截烏巢敗卒,不可令之返回營,徒亂軍心;二是立即撤軍,越快越好!再晚。想撤都撤不下了。”
撤?!眼看曹操就要被困死,眼看逐鹿中原就要勝出,眼看就要被迎入中樞,眼看他這個大將軍就要實至名歸……這個時候撤?這一撤。什麼王圖霸業,都似烏巢之火,俱化灰燼。
袁紹一手扶額。一手按膝,無力道:“讓孤再想想、再想想……”
張郃與高覽退兵途中,差點與樂進撞上,好在樂進急於攻陽武,斷袁軍退路,張郃、高覽才得以全軍而返。
當二將率陸續匯合後續的數千兵馬剛走出三十里,後方就發現不少殘兵敗卒,一問方知,陽武城竟已失守。
這才多會工夫?陽武就易手了!龍狼軍竟強橫如斯!
二將驚駭之下,詢問敗卒,得到的回答是:“攻城的不是人,都是山魈鬼怪,還沒看清模樣,就被攻上城頭。”
二將聽得稀裡糊塗,不過,他們已經沒工夫操心別人的事,接下來,才是他們要面臨的難關。
當二將匆匆退回官渡前線時,張郃多留了個心眼,藉口防禦陽武之敵,於官渡北紮下營盤,未立即進入官渡大營,而由司馬何茂回營稟報。
過了約半個時辰,何茂率一群從騎匆匆返回,一進大營,便直奔中軍帳,掀簾大嚷:“大將軍令你二人立刻回報,不得有誤。”
張郃望了何茂一眼,眼神很是古怪:驚訝、失望、痛心、悲愴,極為複雜。最後站起身,長嘆一聲:“張郃遵命。”
張郃大步出帳,就在經過何茂身邊一瞬間,倏然拔刀出鞘,刀光一閃,從何茂頸側切過,鮮血噗地噴激數尺,將帳頂染得一片赤漓。
一旁的高覽大驚失色,差點沒坐倒:“俊乂,你、你……”
張郃將帶血的刀朝何茂的兩個扈從之一一指:“還是你來告訴高校尉吧。”
那扈從頓首道:“臨走之前,校尉吩咐我,若得赦免,舉左掌;若被問罪,舉右掌;若是不赦之罪,則舉雙掌。”
高覽想起來了,方才他的確是看到這扈從做了個古怪動作——舉起雙掌。
何茂的扈從,竟然是張郃的心腹,這張俊乂,著實不簡單啊。
張郃用刀劃開不斷抽搐的何茂的胸襟,一枚竹筒套裝的將令滾落出來。
張郃拾起,削去火漆,取出將令,展開看了一會,面無表情,扭頭對高覽道:“驃騎將軍所言不差,良禽擇木而棲,我等已到不得不擇木之時了。”
高覽接過將令一看,宛若一盆冰水兜頭而下,從頭涼到腳,悲憤仰天:“君既不仁,覽亦不義,勿怪我等西投!”
半個時辰後,營中火光沖天,張郃與高覽燒燬軍械,率五千步騎,依馬悍臨別指點,向三十里外的陽武奔去。
張郃,五子良將最後一位,終於聚齊了。
這一把火,徹底燒掉了袁紹的最後掙扎,官渡大潰退,開始了。
……
八月十三,對曹操而言,只是很普通的一天。
卯時二刻起床,梳洗畢,喝兩碗梁米粥加肉脯一斤;辰時正,開始巡營,時間持續半個時辰至一個時辰不等;巳時初,不定時與諸將聚議,但荀彧必定日日報到;未時許。曹操會小眯一會,醒來後通常會看一會兵書,或者與荀彧、毛介等探討軍情。不過最近探討最多的不是軍情,而是後勤。
這就是曹操的一天。
八月十三未時,曹操剛打了個盹,就被稟報驚醒,巡哨來報,袁軍大營出現異常,不時有大軍出動,但開拔方向卻袁軍後方。
曹操聞報。立即招集諸將議事。不過因缺乏有效情報,議來議去,也議不出名堂來。
這會主持後勤的陳留太守夏侯淵,正向曹操報怨:“那馬驚龍承諾的軍資,剛到陳國,我派去的三百軍士加近千役夫,足足等了大半月,光這一塊,就耗費了數百斛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