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回巡邏的步卒小隊,不下十隊,交叉巡遊,嚴絲合縫,完全找不到可突出的空隙。
馬悍可以斷定,若無出入令牌,只要自己一露面,立刻就會被巡邏隊纏住,隨後公孫度的羽衛軍就會如嗅到血腥的鯊魚惡狠狠撲來……
分析情況之後,馬悍駭然發現,這一次局面之兇險,更甚於當年在百丈崖上,被四千鮮卑、烏丸精騎圍困的那一次。
要破局,就必須採取行動。上一次,他是以靜制動,而這一次。則要高速運動。
跑!在公孫度還沒反應過來,發出搜捕命令之前,全速奔跑。沒有令牌,闖不出去,那就反其道而行,潛入侯府內。等巡衛搜尋無果,放鬆警戒後,再一鼓作氣衝出去。
遼東侯府的建築格局是個什麼情況,馬悍完全不知道,尤其在夜裡。更是兩眼一抹黑,但他有指路明燈——熱源掃描器。紅點少的方向,就是他要潛入的地方;只要前方遠遠出現不明紅點,他就閃入黑暗角落裡,等人過去,再繼續潛行。
在馬悍離開事發地約半刻時後,方才聽到身後遠方傳來雜亂的呼喝聲,回首望去,還可以看到來時之處燈火通明。照亮半個夜空。
馬悍停下步履,臉色與黑夜同樣深沉,眼裡並無脫身的喜悅,有的只是熊熊燃燒的怒火。他知道。自己帶來的四名白狼悍騎戰士恐怕是難逃毒手了。更糟的是,驛館裡的田豫與十多名白狼悍騎戰士,只怕也是凶多吉少。
“公、孫、度!”馬悍心底無聲怒吼,“此番我若逃出去。我會讓你看到,龍狼的報復來得有多猛烈!”
……
在遼東侯府後院西側,有一池人工挖掘的小湖。湖水清澈,上有荷葉,下有游魚。小湖三面皆是濃蔭樹木,只有北岸平闊,隱約可見高低錯落的幾幢閣樓。
此時夜已深,但一座二層臨湖閣樓之上,依然燈火幽明。一個窈窕的剪影印在紗窗前,似在托腮靜思,又似凝神觀物。
突然,閣樓下似有人聲傳來,那窈窕的剪影一動,貼近紗窗輕聲問:“何事?”
樓下有一婦人之聲傳來:“夫人,奴婢似乎聽到湖邊有動靜,也不知是不是水耗子……”
那夫人低聲驚呼:“那快去看看,千萬別讓耗子進屋。”
婦人應諾,挑著燈籠,手持木棒,大著膽子朝黑魆魆的湖岸摸去。
婦人剛剛走到湖邊,伸出棍子撥動草叢,冷不防草叢中伸出一隻手,猛力一拽,將棍子奪走,婦人亦被巨力拉得跪跌在地。旋即草叢中又彈出一條手臂,似軟鞭般抽擊向她的脖子。
就在這電光石火間,婦人的瞳孔放大,在滾落草地的燈籠橙黃的光暈泛照下,那揮擊而來的手臂,彷彿幻成一片金色虛影——這感覺,是那樣的熟悉!
“馬君饒我!”婦人尖叫出聲,手臂猝停,險險貼在她那肥厚的脖頸上。
草叢裡緩緩探出一張臉,光暈映照,稜角分明,正是馬悍。
當馬悍看清眼前之人時,只能用啼笑皆非來形容——這婦人正是被他用手刀切脖子,先後擊暈三次的那個甄氏僕婦。
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,相逢總問候脖頸。
甄氏僕婦在這裡!那麼,閣樓之上的倩影就是……馬悍霍然抬頭,就看到閣樓上紗窗支起,一張嬌媚的面龐,宜喜宜嗔……
閣樓之下,一個健壯僕婦在守衛,不時抬頭向樓上瞅去,心裡嘀咕“這一年多不見了,這一下,還不是**……”
閣樓之上,兩個人影緊緊相擁,彼此抱得如此之緊,彷彿要將對方揉碎入自己懷裡。他(她)們的確是**,可惜此刻不是燃燒的時候。
“郎君……怎會夤夜潛來此處?”良久,甄沁才低聲探問。因為她的臉一直埋在馬悍懷裡,所以發出的聲音有點沉悶。從內心而言,她是希望郎君來探望自己,但她也深深明白,身為三城之守,他不會做這樣冒險的事。
“因為我與公孫度翻臉了。”
馬悍一句話,震得甄沁霍地抬首,滿面驚容。在聽完馬悍簡要敘述之後,甄沁驚疑不定,道:“前幾日妾身得到訊息,郎舅(指公孫度。漢時媳婦對公公的稱呼)才對夫郎言道,應升遷並重用郎君,以安撫白狼三城為上,故此妾身才於昨日以飛鴿傳送密信,以安郎君之心。為何前後不過數日,竟發生如此劇變?”
“公孫度親口對公孫恭說的?”
“嗯……”
“你又如何知曉?”
“是……妾身聽到夫郎與其兄長閒談提及。”
馬悍臉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