邴原、國淵各自從相鄰的營帳鑽出,望著遠去的滾滾塵煙,皺眉揮袖扇塵。直到打雷似地蹄聲遠去,二人才嗆咳幾聲,相互拱手見禮——雖然二人是同郡、同門、同伴,熟悉已極,但問安致禮,依然儀態端正。一絲不苟。
見禮畢,二人正待前往中軍帥帳,卻見一衛士飛奔而來,向二人恭敬行禮:“我家主公請二位先生隨夏侯司馬所領之大軍隨後緩行,主公已先行一步了。”
“什麼?難不成……方才那支先鋒大軍竟是使君親領?”邴原與國淵齊齊失驚。
衛士驕傲應道:“正是。”
邴原濃濃的眉毛先是高高揚起,然後緩緩降下,面無表情,扭頭對國淵道:“子尼,我們都看走眼了。此君不過一匹夫而已。哼!若非身在異域,必拂袖而去!”
國淵也搖頭嘆息:“如此急迫,以身犯險,必有不測之禍……”
馬悍自然沒聽到這兩位高賢的評價。但多少也能猜得到他們的臉色會多難看,只是,他有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。
根據尉仇臺的情報,三百里外。就是高句麗的早期王都紇升骨城,這是一座建立在險峻難攀的高山上的石堡,據說是高句麗創立者**所建。這座石堡城的險峻與堅固。即便是夫餘國最強盛那會,摁著高句麗打,但也從未能攻下此城。
馬悍只看尉仇臺畫了個草圖,就真切感覺到,果然有些門道,若強攻,絕對要付出慘重代價。眼下拔奇抄掠甚多,還有大量俘掠的漢民,行動緩慢,正是將之吃掉的最好機會。一旦錯過,被拔奇大軍溜掉,進入紇升骨城。那時軟肉就會變成硬骨頭,別說吃不掉,搞不好要崩掉滿口牙。
更糟的是,紇升骨城南面的隘口,是通往國內城的主道,若有大量敵兵卡在這裡,那麼在消滅敵軍之前,遼東軍必進退兩難。進,怕被敵軍截斷後路;退,又怕被敵軍銜尾追擊。而若改走他道,耗費時日,等趕到國內城時,只怕人家早就堅壁清野,陳兵以待了。
機不可失,時不我待,馬悍必須在拔奇逃到紇升骨城前,追上去,吃掉這支奴寇。所以,他必須輕騎、輕裝加親自選鋒——只有他親自出馬,才不懼高句麗人埋伏,才能快馬加鞭,放膽狂追。
馬悍沒得選擇。
六月酷暑,長途奔襲,這對一支軍隊而言,是意志與士氣的考驗。馬悍這支選鋒軍是經過特別選拔的,二百白狼悍騎,是他的扈從,大纛所指,刀山火海都要闖;五百胡騎,是三千胡騎中自願報名者,馬悍對他們的承諾是,高句麗人的東西,能搶多少,都歸他們;三百夫餘騎衛,算得上是夫餘國的精銳,他們的國君在哪裡,他們就必須跟隨到哪裡。夫餘人的戰鬥力怎樣不好說,但吃苦耐勞卻絕無問題。
就是這樣一支聯合騎軍,頂著烈日,冒著酷暑,不顧軍卒中暑、受傷、掉隊、蛇蟲叮咬、以日行百餘里的速度穿行於崇山峻嶺間。其中兩次遭到高句麗人與邑落土著聯合伏擊,但馬悍總能料敵機先,先一步命令白狼悍騎一部與擅於山地作戰的夫餘人,從他處繞至敵後,反襲高句麗人,令敵軍損失慘重。
如是者三,那些胡騎及夫餘人,包括尉仇臺這位國君在內,看馬悍的眼神,簡直就象看戰神一樣,除了崇拜,只有崇拜……
不到兩天工夫,這一支臨時聯合的軍隊,竟被馬悍的個人威信,緊緊捏合在一起,形成強大的戰鬥力。
就在這邊追趕、邊整合,一切以追敵為先的情況下,次日申時,終於發現了拔奇大軍的蹤跡……(未完待續。。)
第二百一十五章 【滅國之戰:追襲】
(感謝大盟力挺!同謝趙無恤2014、ufgw、光輝的憲章、魍魎魑人、書友111001004830902、lifengshu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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舉目所見,高高低低的峰巒,連綿不絕,森林、灌木、澗溪,錯綜複雜。一眼望去,似乎無路可行,只有車到山前,才發覺卻是有路——一條蜿蜒小道,在群山間穿行。
時近申初,暑氣漸消,加上叢林幽深清涼,這才使得近千人馬蟄伏其間,卻難道保持安靜。
所有的戰馬,全部戴上籠嚼,禁止嘶鳴,騎士可以飲水吃食,或橫臥酣睡,但嚴禁喧譁。山林之間,除了遠遠近近各種不知名的鳥鳴之聲,便只有山那邊隱隱傳來的牛哞馬鳴及雜亂人聲。
一山之隔,兩支大軍,一明一暗,一動一靜。
埋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