規矩矩的,按飯點出門回家,連劈柴的聲音都不再放肆。
放不下面子去和琬宜講和,又受不了琬宜現在對他視而不見的樣子,謝安每天心裡都在憋著一股氣。
小九門裡,夥計的日子更加痛苦了。
其實,第二天的時候,謝安就已經偷偷又把窩放回樹上了。琬宜也瞧見了,但是她沒讓阿黃去住。她自己拿個不用的籃子,擦洗乾淨,往裡墊上舊衣服和廢棉絮,放在屋子裡,算作野貓的新家。
楊氏沒反對,也因為她有了個伴兒而高興。阿黃每天睡在暖融融的屋子裡,有人給喂水餵飯,琬宜還會給它洗澡和溫柔地抓癢,它也高興。
整個家裡,就謝安窩火兒。但是他還不能再發脾氣,憋的心疼肺也疼。
日子一天天地過著,慢慢的,楊氏也發現了他們倆之間的彆扭。
一日風雨交加,謝安出門比以往晚半刻鐘,楊氏翻箱倒櫃給他找蓑衣。找著找著,突然回頭問他一句,“你是不是招惹琬宜了?”
謝安本斜靠在椅子裡把玩劍穗,聽見這話,手指動作一頓。他手指勾勾額角,垂著眸沒說話。
看他那副蔫了的蔥葉子似的樣子,楊氏無端想笑。她扯了蓑衣在手裡,坐他相鄰的凳子上,戳戳他手臂,“你倒跟我說說,你怎麼欺負她了。”
謝安煩躁揉揉頭髮,右腿抬到左膝上,“我早沒欺負她了。”
他側臉看向楊氏,“這次是她欺負我。”
“你少唬我。”楊氏沉了臉,狠狠搡他一下,“琬宜性子乖順,從來都是輕言慢語的,怎麼可能欺負你。你長那麼高,推她一下她半月都得疼……”
謝安沒等她說完,哼哼一聲,“我又沒說她打我。”
楊氏正色看他,“謝安,你和我說實話,你到底對琬宜做什麼了?”
謝安舌舔舔腮,半晌才溫吞道,“我把那隻蠢貓的窩給端了。”
楊氏瞪眼,“你有病?好端端的,拆人家窩做什麼。”
謝安“嘖”一聲,“我不是又給它弄回去了嗎。”
楊氏懶得理他那副樣子,又問,“肯定不止這一件,你繼續說,別瞎扯。”
“然後,我也沒幹什麼啊。”謝安把腿放下,胳膊拄在膝上,手抱著頭,“您也知道我脾氣不好,看她哪裡不對心了,就好出口說兩句。雖然有時候,略微過分。”
楊氏冷笑,“略微?”
謝安頓了頓,捏捏眉心,“我以後改,改還不成嘛。”
“你活該,自討苦吃,怨不得旁人。”楊氏倒杯茶潤喉,斜睨他,“那你現在想怎樣?”
“我還能怎樣。她倔的像頭驢,理都不理我,我總不能趴她炕頭,腆個臉哈巴狗兒似的道歉吧?您看看,我這些日子,不都挺好的嗎,她呢,眼角都不願意給我一個,嘁……”
楊氏手往桌子上一拍,“你再給我嘁一個?”
謝安沒了聲。楊氏盯著他看,又道,“你說誰像驢?”
謝安腦子裡亂作一團,背重重往椅背上一靠,胳膊搭在眼睛上,扯扯嘴角,“我驢,我驢成不成?”
“你本來就驢。”楊氏笑罵,“早該有個人管管你那臭脾氣。要不然,我早晚要被你氣死過去。”
謝安腿蹬了蹬,靴子底刮擦著地面,聲音難聽。
屋子安靜,過了會,楊氏緩聲道,“琬宜不是不講理的姑娘,要是你不再像以前那樣,她定是不會不給你機會的。”
聞言,謝安倏地偏頭,唇角抿起。
楊氏衝他擺擺手,“我給你弄個臺階,你下不下?”
“……”謝安手指在扶手上劃了一圈,一臉豁出去了的表情,“下。”
……
謝安進門的時候,春東就發現了,三爺今天的心情,好像挺不錯。
掃地的夥計跟他打招呼,他唇角微勾,還笑了一下。
春東心裡也放輕鬆了不少。昨晚上是他值夜,但翠翹遣人找他,還放話說他不來就斷絕關係,春東不敢不去,待了一夜後,今早上心裡一直哆嗦著,怕謝安罵他。
不過看這樣子,應該不會被訓了。
他撥撥頭髮,下樓迎過去,笑眯眯,“哥,今天來的挺早啊。”
謝安往外頭看了一眼,雨已經停了,太陽快到半空。他拿著馬鞭子戳了春東一下,笑罵,“瞎?晌午飯的點兒都要到了,早個屁。”
看謝安還有心思開玩笑,春東僵著的肩膀放下來,跟他勾肩搭背,隨口扯著聊天,“別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