舟一旦確實是他,半點兒害怕也不在,聞言,更是翻個白眼兒給文天:“岳父大人,殺女婿害女兒。”
萬萬沒有想到這種時候,他還會認自己當岳父,饒是文天聰明絕頂也不由得一愣,而吳世子的話讓他自己更從容。
他理了理衣裳,又正了正冠。這種一個是劫持人,一種是被劫持人的局面下,吳書舟跪下行了大禮:“小婿見過岳父大人,岳父大人身子可好?”
文天哭笑不得,差點劈面呵斥:“你是我的階下囚吶!”
但身為“岳父”更好掏言語,他忍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無名火,和吳書舟搭配的有模有樣:“世子,不敢當你大禮,請起請起。”
本想等吳書舟起來,再問女兒下落。吳書舟再次先問出來:“無憂姑娘好嗎?您把她放在三殿下那裡可不安全。不日,郭公公就將發兵前往。”
文天聽話聽出味道,瞬間冷汗滿身:“你的意思,我女兒尋我去了?”
吳書舟也聽出他話中的意思,滿面震驚:“怎麼,岳父大人不在江南嗎?”
這會兒顧不上是敵非友,文天和吳書舟緊湊而又直接的對起話來。
文天道:“我剛從江南迴來,”
吳書舟道:“我知道!聽說岳父劫走皇上。我問的是,無憂去江南的時候,您不在?”
“無憂幾時去的江南,你怎麼知道她去江南找我?”
“是我指的路!當時五月裡,就在這京外我遇到她。一行五人,還有一個是玉成小郡主。讓楊泰保新收編的混混兵圍住險些喪命,是我經過攔下來,送了馬,送她們到往南邊兒的官道上!”
文天震驚:“你!”再一想,這個人原來不是鬼迷心竅的叫自己岳父,原來還有這一出。
語氣緩和許多,但依然急迫:“五月?這已是八月了!”
吳書舟急出痛淚來,月光下眸中幾點水光看得分明,把文天狠推一把:“那你趕緊去找啊,我不能去,你是死人嗎!”
由岳父一下子變成“死人”,文天沒有怪他,只不肯讓他近身子,避了開來。
臨走以前,只想多問一句:“郭村共多少人馬,幾月裡發兵?”
吳書舟已不肯再說,只問道:“你要馬嗎?我的馬給你。”
“我有馬。”文天終於有了感動,想想是這個人救了女兒。伏身跪地,對著吳書舟拜了下去:“多謝!如果你說的假話,我會再來取你狗命。”
謝人說出這種話,但吳書舟也沒聽進去。他側身避開在他心裡是“長輩”的人這一拜,雙眸定定望著文天起來,望著文天準備離開,忽然道:“岳父留步!”
“你還有什麼沒說!”文天一閃身子跳了回來。
吳書舟認認真真:“那天我不敢收留她,郭村就是個瘋子,”
文天截斷,冷笑:“你終於知道郭村是個瘋子?”
“事已經如此,岳父不用多言。成者王敗者寇,我父子明白!”吳書舟冷冷說過,再接著剛才說的話:“沒有今天見到岳父,數月裡我也一直在後悔,當時我應該收留她。我雖不知道無憂姑娘沒有找到岳父,但此後時常掛念她找你不易。不想真的讓我猜中,在此先回岳父,我若先找到無憂姑娘,就地成親!”
“你敢!”文天大怒,渾然忘記近身也把自己暴露在對方手下,一把揪起吳書舟胸前衣甲,劈頭蓋臉的罵道:“你敢碰我女兒一根頭髮絲,我要你吳家滿門見閻王!”
吳書舟奮力一扯,把自己衣甲奪回來,一梗脖子:“我敢!只要我同她成親,郭村就不能把她怎麼樣!可恨我當時沒有想到,我還想著成親要父母命,要父母在場。”
往地上一趴,又是一個大禮:“這就算拜堂那天叩頭,這一個幫我帶給岳母。”騰的跳起來,兇狠不亞於文天的對峙上,一字一句地道:“楊泰保要先打江南,早就有意讓我父子幫忙。原先我不肯去,現在我肯去了。要是我先找到無憂,就地成親!”
“你試試看!”文天火冒三丈。
吳書舟比他冷靜那麼一絲絲,這個回合,吳世子佔了上風,拱手相送:“岳父請走,請趕快去找我妻。”
“我呸!”
文天走是走了,留下這一大啐。
對著他的背影,吳書舟心如刀絞。他不想自己猜對,卻偏偏擔心成真。他指路後沒有兩個月,楊泰保就和汪家幹上了。無憂姑娘只怕流落到江南。這條路是他指的啊。
他喃喃道:“我敢。”敢就地成親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