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虔; 太子虔揮開明黃色的衣襟; “搖光,我還會來找你的。”
少女羞然一笑,扭頭匆匆跑開,心裡如揣著小鹿一樣砰砰亂跳——他是姜國太子; 他玉樹臨風容顏俊朗,比自己見過的任何一個男子都要好看;他舉止高雅,又不像其他貴族那樣高高在上,他對自己說話的口吻溫柔和藹,眼神清澈明亮,他說,還會來找自己…
可自己,只是灶婢所生,是個無名無分的卑微婢女,和太子虔並肩前行的只會是辛家高貴的嫡長女,自己最多是當個侍婢跟隨進宮,侍奉左右,他是自己可望不可即的男人,他來找自己,也是絕不會有結果的故事。
臥在浴盆裡的芳婆苦澀一笑——他們,原本就不可能有結果,卻偏偏要逐日相愛,縱使灰飛煙滅,也不枉曾經相守。
人算不如天算,辛婉跟著父親去湘南賣馬,回來就說要遠嫁湘南薛家,嫁給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。薛家少主人好像已經沒有許多時日,留給辛氏備嫁的也就短短几天,辛婉告訴自己,會帶著她一起去薛家,辛婉眼中噙淚,她握住自己的手,“你我一道長大,湘南不易,還需要你我相互扶持,搖光,我要你和我一起去。”
搖光眼神錯愕——跟辛婉遠嫁?湘南在千里之外,嫁過去,就別再想回姜國了。自己和太子虔才悄悄相愛,怎麼能被辛婉帶去那麼遠?
——“湘南…我不想去。”
這是她第一次對辛婉說“不”,辛婉只當事情突然,還寬慰了她幾句。
要是告訴旁人自己和太子虔的事,只怕會汙了他的賢名,辛氏馬場是姜國的命脈,辛婉遠嫁,做太子妃的只會是小女兒辛雲,要是太子虔執意要和自己一起…惹怒了辛氏,也會對朝廷大大不利,還會誤了太子虔的宏才偉略…
自己要是死在姜土,還能離心愛的男人近些,要是跟去湘南,他日老死異鄉,魂魄也找不到路回來見太子虔吧。
就在辛婉出嫁的前一天,她的婢女搖光忽然失蹤不見,搖光什麼都沒有帶走,孤身一人逃離了自己出生長大的馬場,不知所蹤。
芳婆拾起溼巾,揉搓著自己被歲月善待的如雪肌膚,眼角滑出兩行晶瑩的淚水,“姜虔,你不該來找我的,如果就讓我死在那天,如今我就不會活在對你日日夜夜的思念裡…死是解脫,活著才是無窮無盡的折磨。”
那是一個雷雨夜,自己摸進深不可測的林子,站在山頂猶豫著是不是該一頭跳下去,她想一死解脫,但又捨不得紅塵俗世,還沒能好好愛一場,怎麼就要死了呢。
終於,她閉上眼決意跳下去,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馬鳴聲,是紫梓馬,那馬忠誠無比,也認得自己…姜虔,一定是姜虔,騎著紫梓馬來找自己…
她忽然燃起求生的信念,出身卑微,不被家族承認又怎樣,她還就要憤世嫉俗大愛一回,糾纏著自己深愛的男人,到死也不放手。
她奔向紫梓馬上的太子虔,太子虔跳下馬背,迎上前緊緊抱住了失而復得的女人。他失了王者的威儀,在耳邊吼叫著愛人的名字,“搖光,你怎麼能離開我!我不准你離開我!”
也就是那夜的山谷裡,兩個懵懂的人真正結合在了一處,太子虔一次接一次的狠狠要她,想貫穿她的身體,和她纏繞在一處。
——“如果能做到死,就也不會分開了吧。”
她赤/裸著身體躺在草地上,口中喃喃低語著。
——“蒼天為證,我姜虔這一生,只愛搖光一人。”
——“我們走吧。”她炙熱的抱住喘息的太子虔,“我會養馬,還會替人描妝做活,去哪裡總不會餓死。”
太子虔把她的手貼在心上,“人生在世,有很多事你不想做,卻又不得不做,姜氏子孫寥寥,我要是一走了之,姜國還有誰能承繼?我想帶你走,卻有太多束縛…搖光。”
——“你還是會娶辛雲麼?”
——“你不要怪我…”太子虔知道再多的解釋都是虛無,他只是死死拽住搖光的手,生怕她再次消失在自己的生命裡。
——“辛氏馬場是朝廷支柱,你還要靠辛家的馬富國強民,搖光一個婢女,卻是什麼都給不了你。”
——“你能給我的,恰恰是誰都給不了我的。”
——“我也想傾盡所有,許殿下雍華霸業。只可惜…除了這顆心,這個人,就什麼都沒有了。”
太子虔深吻愛人,他渴望就這樣糾纏到死,也不用再看見明天升起的紅日。
回憶起太多舊事,滾熱的浴水早已經涼下,芳婆一陣哆嗦,撫著盆沿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