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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部分

蔣徽從裡間走出來,看到這一幕,想著這大抵就是父子天性吧。

之後兩日,阿昭顯得有點兒黏人,每晚都要父親抱著入睡。再往後,一切如常。

蔣徽問起這次走鏢的情形,董飛卿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“遇到了幾個小毛賊”。

一次沈安過來,兩女子閒談,她才知道路上並不太平,遇到一夥狡詐的匪盜劫鏢。

在匪盜看來,應該是能夠硬碰硬賭一賭運氣,可惜,他們遇到的是鏢頭是董飛卿。

“但是並沒出人命,只是把那夥人收拾的不輕,說是打的落花流水一點兒也沒誇張。”沈安說起這些,眼神透著欽佩,“跟他一起走鏢,實在是開眼界、長經驗。”

短兵相接較之沙場禦敵,對董飛卿來說,前者真的是小菜一碟。

鏢局的事,董飛卿始終記掛並有所舉措的只有一件事:自此時便開始與方默著力培養最出色的鏢師、趟子手。

他與方默共同的目標是,步入而立之年的時候,能夠完全放手。初時不親力親為不像話,多少年都需要親力親為便是能力不濟。

轉過年來,書院新增了百餘名學子。

這一年起,皇帝改年號為靖和。

秋闈之中,駙馬程愷之奪魁,成為解元郎,第二年的會試、殿試之中,再先後奪得會元、狀元。

程詢在科舉中走過的路,程愷之照原樣走了一遍,只是,不需要到翰林院熬資歷,皇帝委任他為禁軍統領,原禁軍統領黎王爺就此功成身退,賦閒在家,安享清福。

而在這次放榜時,蔣徽特地去看了看,發現書院中有五人金榜題名。這固然離不開這些人往年打下的根基,但書院總有三兩成的功勞吧?對此,她想法只能保守一些。

回返家中,有喜訊至,皇帝有旨意到書院,即日起,書院更名為應天書院,隸屬朝廷,另有親筆書寫的匾額。此外,傳召董飛卿進宮面聖。

蔣徽輕輕地籲出一口氣。皇帝的認可、扶持,至關重要。

在書院的董飛卿,隨傳旨太監進宮。

幾年了,上次相見是君臣,此次相見是天子與布衣。

皇帝今日不忙,坐在御書房窗下的圓幾一旁品茶。望見董飛卿進門,照規矩行禮參拜,審視片刻後,牽出滿意的笑容。

這個年輕人,銳氣不減,但已能將鋒芒適度地收斂。

有一度,董飛卿是唯一一個讓皇帝扼腕嘆息的人才,起先是覺得行事過於決絕、魯莽,後來又覺得是董家耽擱甚至毀了他的前程,到如今則覺得,他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路。

皇帝命劉允賜座、賜茶,態度隨意而親切,“幾年前,跟你磨煩了大半晌,害得我好幾天腦仁兒疼。”

董飛卿微笑著告罪。上次,和皇帝說了一車的車軲轆話——他是當時腦仁兒疼,都快把自己繞暈了。

皇帝和聲道:“眼下,書院辦得像模像樣,委實可喜。日後不妨多收一些年歲較小的孩子,教孩子更耗費心血,但若如此,你想要傳揚於世的難能可貴的品行、品德,才能有更多的人真的傳承下去。”

董飛卿起身拱手行禮,恭敬地道:“草民遵旨。”

“不必拘禮。”皇帝一笑,示意他落座,“你髮妻亦不是等閒之輩,有了那一出好戲,始終認為帝王將相遙不可及的百姓,也開始覺得我們是有血有肉的人了。”

董飛卿道:“皇上謬讚了。拙荊儘量據實書寫,但世人能品味出的,委實不足皇上十中之一的聖明。”這並不是故意捧著皇帝說話,正相反,這是心裡話,是以,語氣很平和。

“讓她別浪費了手裡那支筆。”皇帝道,“她之前的話本子、畫作,我也看了,實在是不錯。”停一停,凝住董飛卿,饒有興致地問道,“至於你,我就不明白了,一邊開書院,另一邊怎麼開起了鏢局?”

“書院的事情,主要是葉先生等人費心,過於清閒的日子,草民過不慣。恰好有友人相助,便合力開了鏢局。”

皇帝一笑,“如此也好,文武所學都有用武之地。”

隨後,皇帝問起阿昭樣貌像誰,性子隨誰,一如一位最尋常不過的長輩,笑著叮囑道:“你家的娃娃,定是天資聰穎。又一輩人了。過幾年,幾家都要開枝散葉,務必讓他們勤走動著。你們夫妻二人,偶爾出門遊玩一半年也罷了,在京城好好兒地經營書院最要緊。把這事兒當旨意辦吧,多給朝廷培養些人才。於公於私,都該有你和蔣徽這樣的人。”

董飛卿由衷地恭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