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等一時吧。”
寶珠房中的人就都吃驚,衛氏還想問問是怎麼了,卻見齊氏說完就走,竟然是半點兒空閒也不留。
摸不著頭腦的寶珠就依言,讓自己房裡侍候的人,從奶媽起,全退出二門。
房中即刻空下來,唯有簾外秋月一輪,還掛在高空上。
寶珠忐忑不安的,還回梳妝檯前。
她等熱水來洗漱,本已經在梳晚妝。發上首飾去了一大半,還餘下三兩根簪子,一對花鈿。銅鏡中照出來的,佳人還似如玉。但這種模樣,已屬不能見人。
是重戴首飾,候著表兄會進來說說話呢?
還是索性就此打扮,和表兄隔簾子相見?
她正猶豫不時,正房中傳出怒罵聲。
“不要臉!你是有多下作,能作出這等不知羞恥的事!你不要臉也罷,哪裡尋不到人,偏要尋那不要臉的一家,大街上少男人嗎!”
寶珠驚得幾乎暈過去。
這是祖母的聲音。
祖母在罵誰?
想來,不會是嬸孃和姐姐們,這是寶珠的頭一個想法。
緊接著,她因聽到這樣的話無地自容,又怒不可遏。是誰?把祖母惹得口不擇言,竟然把這些街頭市井的話全說出來。
安老太太罵的任何一句,都可以讓人羞死。
寶珠才要捂耳朵不聽,就聽到有人哭哭啼啼地回:“老太太這是怎麼了,好不好,這是您的孫女兒啊,您拿這罵娼婦的話罵大姑娘,您還當她是孫女兒?”
寶珠魂飛了一半,身子一滑,摔坐在地上。大姐姐?
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姐妹三個人雖不同母又隔房,也各有缺點,但自己的姐妹不是那種人,寶珠敢拿名譽擔保。可祖母在罵,二嬸孃在回?
老太太繼續怒罵,把邵氏直接掃進去:“冤孽啊冤孽!你這守不住的賤人,才養得出這沒廉恥的下賤貨!老太爺啊,你把我帶了去吧,我是一天也活不得了,我是一天也不能再看她,我對不住你啊,老太爺啊……”
老太太大哭起來,同時也有頓足聲。
寶珠此時再顧不得自己妝扮不齊,也顧不得摔得身上痛,爬起來就往那邊趕。祖母這般剛強的人會哭叫祖父,可見出了大事情。
她才走兩步,就聽掌珠憤怒的叫著:“沒錯,我是與他同遊了!我也喝了酒!可我,並沒有做下什麼!四妹夫,你大晚上的跑來挑唆,你是什麼居心!”
見指責的是袁訓,寶珠就慢下步子不再過去,而是悄悄的走近去偷看。
見祖母大哭捶胸,侍候她的人,只有齊氏在勸她。而表兇站在祖母旁邊,面色鐵青快近黑色。正怒目瞪視同樣怒目的掌珠。
掌珠身邊,邵氏經不住老太太的罵,早泣淚交加跪在地上,也是痛哭不止:“二爺啊,你走得早,我們母女才這樣讓人欺負!”
面對掌珠的指責,袁訓冷笑一聲,劈面就罵:“我是這家裡的男人!我不過問,誰還管你!做錯了事,你倒還猖狂!當我不敢對你動家法嗎!”
寶珠手心沁出冷汗,表兇的以前種種,都不叫嚇人。今天的他,才真的是嚇人。
掌珠也有些害怕,但是惱恨他趕來說。她的酒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醒,借酒就大鬧:“你憑什麼打得了我,你還沒有成親呢!這家裡的男人幾時輪得到你!”
“他是我的養老女婿!”安老太太陰惻惻插話。
寶珠瞪大眼,邵氏抬起頭,掌珠完全驚得不能說話:“你,這……”到此時,應該明白的是一件事,老太太以後的錢,與別人就無關連。
袁訓負手,是同樣的憤怒。在房中踱步兩下,再對掌珠抬頭冷笑。邵氏見他氣性兒不對,上前來一把抱住掌珠,大哭道:“別動我的女兒!”
“我不動她!說到底,她是姐姐。上有祖母,我給你留三分臉面。”袁訓冷淡地道:“我只動一個人。”
對廊下抬抬下巴:“帶丫頭上來!”
寶珠這才注意到,廊下站著孔青。除了孔青外,就還是一院明月。
今天這月,冷得人身上寒。
孔青就躬身出去,而邵氏在這個時候,對著掌珠大哭:“你到底做了什麼,你說呀,告訴我呀!”
掌珠也哭了:“我沒有,我沒有啊!”嬌養長大的她,剛才也完全讓安老太太的罵聲砸暈。掌珠姑娘長這麼大,從來是氣壓人的,幾時聽過這種罵聲。
安老太太聞言更氣,再次大罵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