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送她離開。邵氏和張氏出來見舅老太爺,寶珠並沒有病,不過是全讓她歇著,就出來過節。
沒有一個人對寶珠解釋太子為什麼要來,衝著袁訓是他的人,這籠絡之意也太重。衝著昨天瑞慶小殿下辦事莽撞,人人心中如明鏡,那與小殿下只有五分的關係,另外五分不能由小殿下在擔。
端午節過的是中午,到了下午,南安侯就不在這裡。他在京裡也有故舊知已,門上走動的天天有人,他要回去見客人。
玉珠嚷熱,自去午休。寶珠一個人歪下來,撫著那隻玉蟬,玉蟬旁邊擺著昨天得的翡翠鐲,翡翠光硬生生把玉蟬光遮蓋上來。可在寶珠的眼裡,她還是喜歡玉蟬更多。
這上面,有他在。
紅花以為姑娘睡下,躡手躡腳地走出去,在月洞門後面有個小小涼亭,亭外藤蔓上開著紅花。紅花在這裡坐下,不大會兒功夫,就見到紫花過來。
“怎麼就你一個在?”紫花興奮滿面:“青花讓你嚇跑了?”
“唉,”紅花小臉兒上,一片憂愁。
紫花歪腦袋打量她:“這就得意上來了?按三姑娘有一回說的斯文話,叫什麼強說愁,沒有事兒強說愁,是這一句吧,你打量我跟著方姨太太不出來,我竟然是個沒耳朵的人不成?我全聽到了,不過等我出來看熱鬧時,貴人也走了,四姑爺也走了,袁親家太太也走了,我一個也沒見到,”
“哈,那叫未賦新詩強說愁,”青花從另一邊過來,捧腹大笑狀,卻不敢笑得很大聲,怕打破這夏日的靜謐,驚動都在休息的主人們。
“讓我教你一句吧,不學無術的,你記住這句,這就是說你了。沒有事兒強說愁,笑死人了。”青花笑得用小手去捶亭子。
紅花一動不動,小眉頭顰著,不笑。
紫花啐青花:“把你得意的,不就跟著姑娘們!”又啐紅花:“你家姑娘正得意頭上,你應該得意才是,又擺這種有事過不去的模樣給誰看!”就哭起來:“諷刺我呢,我生得粗笨,沒跟上姑娘們,倒跟著個倒運的姨太太,她以前伶俐的可以耍百戲,我還能往老太太面前去幾回,如今她吃飽了就榻上挺屍,我也不得出來,怕老太太怪我不憐惜她,我看不到熱鬧,見不到貴人,你們還來氣我?”
“哈,”青花更笑得繼續捶亭柱。
紅花小臉兒轉過來,眉頭更緊鎖,一動不動盯住紫花。
紫花有些怕:“你這麼看著我,大毒日頭底下也滲人的。你到底怎麼了?”
“唉……”紅花又是這麼一聲,那臉兒上沉著的表情,一絲不變。
青花不再笑,和紫花一起問:“你生病了?”
紅花搖頭。
“四姑娘病了?”
紅花搖頭。
一連問了幾句紅花都不說話,青花道:“我知道了,是你們姑娘出門子,不打算帶上你,你以後不能再進宮不能再出去玩,不能再見貴人……”
“混說你孃的!放你孃的屁!”紅花暴躁起來。
青花更笑:“我的娘?和你的娘一樣,如今在老家數賣我們的銀子過日子,估計這幾年也數完了,不過我隨進京,再來找我,也找不到我。我的娘在那麼遠放屁,你怎麼知道的?”
“順風鼻子唄。”紫花大為解氣。
紅花跳起來要揪她們,讓青花和紫花按倒。青花把手放在紅花脅下,紫花擰住紅花的軟肉,齊聲問:“想的什麼?說不出便罷,說不出來今兒個可收拾你。”
寡不敵眾,紅花服軟:“放開我,我就說。”
青花和紫花依言鬆開手,紅花起來整衣服,有了笑容:“我在想啊,我們姑娘可夠愁的。一進京就定親,定下親就進宮,進到宮裡就有賞賜,嘖嘖,你們沒看到那給的東西,明珠倒有這麼大,”舉自己小手指,再舞起雙手比劃:“昨兒晚上放白光,我沒蠟燭就能起夜知道嗎?”
青花劈面打斷:“又混說,我跟著我們姑娘認字,也看過幾本傳記。那書上寫,能放光的明珠叫夜明珠,哪裡到處都有,”
“放了!”
“不能!”
紫花惱火:“我等你們進宮的新鮮古記兒聽,你們又來扎我眼睛,又欺負我了!”說著就賭氣:“上午喊接駕,全怪姨太太不機靈,我說出來看看,這不是叫接駕,姨太太天天睡,睡昏了頭,說我戲看多了,一定聽錯。下次再接駕,我必定出來自己見見,等你們見不到來問我說熱鬧,我也不說!”
話音剛落,見一個人矮矮的,閃電似的從月洞門外跑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