妹和四妹夫的意思,但不是獨力的辛苦,掌珠的舊性子一直都在,她不認為自己有功勞。
“你還不去睡?”韓世拓把個考籃捧在手裡,左端詳右摩挲的,掌珠回神。回話之前,見到燭光籠罩的那個人兒,面龐上帶著認真,神情中帶著鄭重。掌珠感嘆,精氣神兒一變,竟然像自己換了一個丈夫。
有時候見到韓世拓在房中苦讀到深夜,掌珠都想過他不中也沒什麼,只要他一天一天的如此,只是這般的老實在房裡,這才是夫妻滋味。
跟她在閨中想的夫婿封侯南轅北轍,常把掌珠自己吃驚住。
竟然不要金龜要尋常?竟然不要繁華要樸實?掌珠都快不明白現在的自己。
“陪我呢?”韓世拓見一句兩句的掌珠不回話,也不回房。把考籃放下,擠一擠眼:“是我陪著才去?”世子覺得自己的這個調侃很是得體,雖然是以前的舊庫存,但用著不下流不歪斜,得意之餘又添上一句:“你是獸頭們嗎?還要哄著睡。”
他自己笑上兩聲,掌珠是個擔得起的婦人,和一般的婦人不同相比。拿孩子的年紀對比她,真是可笑啊可笑。
掌珠一怔,動上一動。衣袖裡取著東西,道:“我確是等你。”
怎麼聽,這也是房闈之約,韓世拓滿面春風,但人還在書桌前面不動一步:“最近我沒空兒,關心你是不足夠。但你看吧,等我殿試結束,得了官職,我已經說過,應酬吃酒我一概不去,我要當個清官,晚上我只陪著你,你說好不好?”
掌珠輕啐,手裡掏出黃紙一張,嗔道:“你又胡說,你下科場是大事情,不用管我。”下榻去,韓世拓以為她去睡覺,笑道:“去吧,別等我,既然體諒我下科場是重要事體,我再看會兒書吧。臨時抱佛腳,總比不抱要好。”
他一直原地站著,就是這個意思。
掌珠詫異,睜大眼睛:“要我說,今天早睡,補會兒精神,明天下場才下筆如飛。”人走到韓世拓面前,把黃紙給他:“二嬸代你求的中舉符,讓你隨身帶著。”
“中舉還有符?”韓世拓失笑,接過開啟,道:“這是哪個廟裡觀裡讓騙走錢得來的?我可不好蒙,易經,我也會幾下子,以前總給四叔算卦,從他口袋裡掏錢走。”
他這樣說,掌珠就要他解解上面畫的是什麼。
“先時還和祖母在小城的時候,祖母和城外尼庵的院主好,說她神通大,年年帶我們去敬香,我們姐妹為玩去的,祖母就和院主起一下午的卦,說的全是易經上的話。我不懂,這個只有玉珠看過。寶珠嫻靜愛針指,更不會看。”
韓世拓就指給掌珠看:“這是爻,畫符的人裝神弄鬼,故意不寫爻辭。怕寫出來別人能看懂是怎麼的?”
“二嬸說他是大神通,二嬸孃家去求過,真的靈驗。香符灰一喝,病就好了…。”
韓世拓微微一笑:“我請問一句,病人同時還喝著藥沒有?”
掌珠含笑:“等我明天問二嬸,今天先和你說完。二嬸孃家呢,又是別人家裡經過,介紹去的。二嬸求來,說上上的好。你會看,看他亂寫沒有?”
“這爻辭是飛龍在天,是上上的好。”韓世拓指住頭一段。
掌珠喜形與色:“下面這段呢?”
韓世拓皺眉:“我就在想呢,這是個時辰,細鐘點兒都有,”想到是二太太辦的事情,韓世拓取笑:“不會是把三清老祖的生辰寫在上面,然後蒙她說保佑人。”
把爻表示的時辰讀出來,符紙放下,還是讓掌珠去睡。
掌珠卻若有所思:“這個?倒像是獸頭們的八字?”韓世拓變了臉色,略一尋思,追問道:“是真的嗎?你說的是真的?”
掌珠也意識到不對,嘴唇也褪去血色,反問韓世拓:“你想想加福過生日,不就是這個日子?”韓世拓面色鐵青,用腳往地上一跺,重重罵道:“難怪靈驗,他們是借獸頭們在說話。”
捱得上獸頭就靈驗,這是眾家親戚們及認識的人打心裡認可。掌珠就更著了急:“要趕快告訴寶珠!”
往房裡去:“我換衣裳,你幫我備車。”韓世拓攔住她:“四妹雙身子,驚動不得,也驚嚇不得。我去吧,我去叫出四妹夫慢慢的說,讓他拿主意,不是更好。”
掌珠說有理,取來韓世拓出門的衣裳,打發他出去。
袁訓在書房裡和關安切磋功夫,韓世拓沒等就見到他。見月光下,主人也好,關安也好,十幾個小子也好,全精赤上身,汗水晶光閃閃,韓世拓羨慕一回,和袁訓進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