減當年的秀眸裡,又有傷心又有痛苦。
“我的私心,又要疼你,又要疼忠毅侯,”
加壽轉轉小腦袋,咦,不是疼加壽嗎?
太上皇見到,對加壽小聲道:“疼你父親才疼你,知道了吧,不是疼你。”
太后停下語聲,對著太上皇怒目:“我不說了,你來說。”太上皇呵呵:“你說的一張張苦臉兒,說高興些。”
太后反問:“怎麼能高興些?”
“你就直說皇后眼裡沒有你不就行了,何必扯上西去,我聽著不舒服。”
太上皇在和太后扯話,太子卻心頭往下面沉。他最怕聽到的就是這句話,偏偏聽到這句。
太后讓太上皇打岔激怒,滿面惱火:“那我就按太上皇說的往下說,”轉向太子:“你的母后有了你,自然是金珠寶貝。我看著她心疼你,我也就心疼你。我孃家裡,我最疼加壽,”
加壽又轉腦袋,咦,這又到加壽身上了?太上皇對她眨眨眼,加壽小聲的:“噓,”讓不要再插話,免得太后又要火上來。
“這皇家裡,我最疼的你。”太后看著太子,太子無言的點頭。長輩們的疼愛自己最知道,這也是太子在太后和皇后兩方面中,偏向太后的一個原因。
太后是一片只要你和加壽好的心思,皇后是一片我有兒子,長大是我的依靠,我就可以怎麼樣怎麼樣的心思。
從表面上看都送過來一碗湯,太后是好不好吃,明天你還想不想吃?皇后是看看,你是我的兒子,所以我只給你,你應該喜歡和感激吧?
太后說最疼愛太子,太子也不能反駁。
“是我最疼的人,我想就定親吧,我就可以天天見到你們,在一個家裡。”在這裡太后悲痛上來,用帕子拭淚水:“沒想到啊,你的娘她竟然還瞧不上我。”
皇帝也垂下面龐。
這會兒說不到當時袁家身份未明,親事是太后所定,不答應就是瞧不上她。
“這,就有了心結,你母后先是稱病,我只能把你接進宮養著,你是儲君,任何人和事都耽誤不得。我想過去一年兩年,也就和順了不是。萬萬沒想到,柳老丞相一齣子又一齣子,假稱一些孩子比加壽還要聰明,加壽這樣的不過一個,他一弄就是上百個,想要說加壽是做假的,可憐她才一歲多,她會做什麼假。這是想要加壽的命啊。這就是你的母后,你母后的孃家!”
太子承受不住,膝蓋一軟,跪了下來。
太后沒有看他,遠看殿門外流雲,目光呆怔:“後來的事情,柳家上門去打忠毅侯,也是帶著刀劍過去,也是想要人命,當時沒有過明路,我也不敢說什麼,袁柳爭執由此而來,由你的親事而來,我忍下這口氣,只盼著你和壽姐兒能好就行。”
眸中又有淚水,加壽乖巧的送上她的小帕子。
“在以後的數年裡,也沒見過你母后喜歡我的加壽,但也沒有別的。我說她慢慢會知道,沒想到!”
太后的這幾個字如金戈鐵馬奔騰落地,太子眼皮子隨著一跳,聽太后憤然慨聲:“我以為加壽身世明白,她就轉回來。萬萬沒料到沒個消停。先是送人,加壽要用她的人嗎?再就給你送人,太子你還小呢!這又下毒了!”
把加壽小手一扯,作勢要起來:“她才認得幾個字,知道什麼是毒藥!她養在我身邊,從哪兒到手的毒藥?難道我宮裡全是毒藥?你們在我這裡長大,見到用到的全是毒藥不成。走走走,壽姐兒下毒,我就是為首的。我們祖孫去受審,我們去刑部,我們去大理寺,我們不用別人拿!”
帶上加壽就要走,太上皇有些急上來:“坐著說話,這不是都沒事情,皇后好好的,加壽在你手裡,加壽快把太后請回來。”
太后站著,面上淚珠兒不斷,皇帝和太子早就迎面跪下。皇帝也急了:“母后說哪裡話來,什麼刑部什麼大理寺,他敢審您?再說也沒有事情,兒子沒有明旨斥責皇后,是等這事情水落石出再說不遲。”
太子伏地上不住叩頭,他淚流滿面:“千錯萬錯全是孫兒的錯,請太后保重身體。”
加壽也推著太后:“坐下吧,我不走,您也不去。”把太后推回。
太后甫一坐下,帕子掩在面上哽咽不已:“又是詛咒人,又是下毒的,能不能有些好伎倆,能不能有些大家和和氣氣的好手段!罷罷,一切看著太子,皇帝,不必斥責她,該說的你去好好說,太子,你也不必往心裡去,想你母后總不會一直這般糊塗。”
太子的心,已經傷了一大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