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仵作便過來勘驗,白清輝更加留心他是如何行事,正凝神瞧時,卻聽身邊兒有人道:“白……小白公子。”
白清輝聽是女孩子的聲音,便回過頭來,見女孩子宛若一片淡雲冉冉在側,只雙眸明若秋水,正是雲鬟無疑。
清輝微微詫異,看了她一會兒,問道:“崔姑娘,可是有事?”
從小到大,白清輝從來都是人如其名,清清冷冷,宛如寒夜月色,雲鬟瞭解清輝的為人性情,就如瞭解她自個兒一般。
雲鬟深吸一口氣,垂眸道:“我有句話,有些唐突,可一定要說給小白公子知道,希望你不要見怪。”
白清輝便問道:“不知是什麼話?”
雲鬟眉尖微蹙,把心一橫,終於說道:“近來這半月時間……小白公子可否不去由儀?”
白清輝越發意外:“這是為何?”
雲鬟雙眸含憂,卻仍說道:“我知道你未必肯聽,只不過……到底要同你說一聲兒,你若是一定要去,只……多留心些罷了。”雲鬟說到這裡,便行了一禮,轉身自去。
白清輝還要再問她幾句,卻見她已經自去了,便只盯著背影看了會子,就又回頭看那仵作驗屍。
雲鬟去後不多久,趙黼便來至白清輝身旁,問道:“方才阿鬟跟你說什麼?”
白清輝掃他一眼,道:“沒什麼。”
趙黼聽又是一個“沒什麼”,不由笑了起來,便順勢靠著柱子坐在欄杆上,將腿豎起,腳踏著欄杆,仰頭看天,若有所思。
清輝因要看那邊兒驗屍,便不欲理會別的,只專心仍盯著。
那草地之上,仵作匆匆看了一眼,見那屍首雖大張著嘴,嘴裡塞滿了泥土,但卻有些古怪,他輕輕地撥了撥,忽然一驚:這死屍竟是沒了舌頭。
然而致命傷卻一時看不出來,便叫了蓋捕頭,讓收拾屍首,先帶回衙門再細細勘驗。
蓋捕頭忙踢了兩個捕快去忙碌,那仵作正欲隨之離開,卻見清輝走過來問道:“方才我看先生面露駭然之色,不知發現了什麼?”
原來清輝因離的遠,自看不真,這仵作認得他,便也不避諱,只略小聲兒說道:“小公子怎麼反不怕這些呢?罷了,方才我看著屍首,發現他舌頭彷彿被人割掉了。”
白清輝又問:“是死了多久了呢?”
仵作道:“學院中的人說是上個月不見了人,看他的衣物等,也似不出兩三個月。”
清輝點點頭:“是了,他的衣衫單薄,顯然是最近才被害了的。”
仵作見他面色鎮靜,語氣平淡,心中暗自詫異。
此刻蓋捕頭過來招呼,仵作拱手做了個揖,隨眾去了。
當下趙黼等便也要離開,正往外的時候,就又見先前那個淺色鵝黃衫子的女孩兒,跟幾個女孩子一起正也往外去,邊走邊說說笑笑。
兩下遇見,趙黼不由又看過去,隔著一段距離,那女孩子卻彷彿察覺,就抬頭也往這邊兒看了一眼。
不期然間,兩人目光一對,那女孩子飛快地垂眸,同眾人一塊兒去了。
白清輝雖跟蔣勳走在一處,卻也自瞧見了這一幕,心裡覺著趙黼的神情彷彿有些奇異,且頻頻地打量那女孩子……只不過清輝生性孤冷,自然不會貿然相問。
蔣勳兀自碎碎念道:“你如何竟肯看那嚇人的東西呢?早知道是來看這個,我是斷不會來的。”
白清輝一笑,道:“同你說過了,很沒什麼可怕,比如……你覺著那牡丹開的可好?”
蔣勳聽問,便才笑道:“自然是好的,我家裡也有些牡丹,可都不如方才所見的那一棵開的又大,又好看。”
白清輝道:“這是自然的了,這是有些年頭的大牡丹,若要養得好,得加些新鮮肉或者魚湯肉湯之類的滋補它,故而花才能開的這般好。”
趙黼在旁回神,便接茬說道:“你的意思是,正因為底下埋著這屍首,故而這花兒才開的更出色?”
白清輝笑而不答,蔣勳目瞪口呆,越想越覺著身上有些冷颼颼地。
白清輝見他流露畏懼之色,便開解道:“罷了,不過是玩笑話而已,這人才死了一個多月,還沒來得及養牡丹呢。”
蔣勳才鬆了口氣,又有些委屈道:“做什麼嚇唬我呢?”
趙黼瞪他一眼,眾人出門,正見到門口上,幾個女孩子各自上車而去,白清輝略留意看了眼,卻見那淺色衫子的女孩兒跟一個圓臉的一塊兒上了車,細看竟是丞相府的車駕。
清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