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藍衣墨麒麟的,卻竟是刑部鐵衛。
不由問道:“這兒是怎麼了?莫非出了什麼大案?”
旁邊人說:“聽聞是有個什麼侯府的小姑娘沒了。”
那人驚道:“什麼叫‘沒了’?”
先前那人答道:“聽聞是跳了河,也不知真假。”
眾人詫異:“既然是高門小姐,錦衣玉食、不愁吃穿,聽著年紀又小,必然也是沒有什麼愁事兒,真如神仙般日子,好端端地如何要尋短見呢?”
正說著,便見京兆府的人走來,道:“休要亂說,此地也不許圍觀,快些走開。”
那些行人不敢跟公差辯解,只得埋頭趕路去了,然而極快地,這話卻也傳遍了京城內外。
太平河邊上,那負責陪著出來的兩個丫頭早就哭的如淚人一般,那胡嬤嬤還算是神色鎮定,三個都跪在地上,丫頭斷斷續續說道:“姑娘因說心裡悶,要出來走走,老夫人就命奴婢陪著……來到這兒……姑娘又說,不要我們跟著……我們只好走開了,誰知道、誰知道過了會兒我回頭一看,正好看到姑娘跳進了河裡……”
丫頭說到這裡,忽然又亂顫起來,放聲大哭道:“家裡肯定是饒不了我們的,會打死我們了!真的跟我們不相干……是姑娘自己跳進河裡的。”
白樘面色冷肅,問道:“可知道是為什麼跳河?”
小丫頭道:“不知道,原本都好好的。實在是不知道是怎麼了。”說著又嚶嚶地哭成一團。
其他兩人跟車伕小廝也都是如此說法,並無什麼出入。
原來,只因晏王妃親去過崔侯府之後,府內眾人對待雲鬟,才跟先前有些不同,崔老夫人也不似以前一樣一味苛責了。
不料昨兒,雲鬟因說心裡發悶,想要出城去寺廟散心,若是換在以前,只怕崔老夫人一定要狠罵一頓,說“矯情”或“作妖”等,然而“此一時,彼一時”,這回老夫人卻和顏悅色地答應了,又問要不要多帶幾個人等話。
雖然雲鬟說不必,可崔老夫人念在林奶孃不在府內,雖說有先頭派的兩個小丫頭跟著,卻不老成,因此仍又指派了胡嬤嬤跟著伺候。
白樘將眾人打量了會兒,方轉身離開,來到河邊兒。
他緩緩地俯身,望著眼前之物,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,透出幾分難以言喻的傷懷落寞。
在白樘面前,卻是一雙極小巧的繡花鞋,綢緞上繡著兩朵將開未開的花骨朵,栩栩如生的,如今卻孤零零地在河畔。
白樘抬手,卻又蜷起手指,竟不能碰,只過了會兒,才舉手拿起來。
不多時,因各處得了訊息,白清輝跟蔣勳阿澤三人先來了,白清輝仍還能鎮定,蔣勳滿臉憂急驚駭,阿澤更是神氣兒都變了,撇開兩人,急急掠到跟前兒,抓著白樘道:“四爺,怎麼我聽說鳳哥兒……”還未說完,就看見白樘手中握著的鞋子,頓時碰到火似的撒手後退。
任浮生跟震雷是隨著白樘來的,巽風卻恰好在外頭公幹,兩人見阿澤如此,都上前來安慰。
阿澤不知如何自處,搖頭胡亂叫道:“我不信……快叫人去找!”
任浮生道:“你別急,四爺已經調了水軍,方才找過了這兒,現是在下游各處找尋。未必、未必會真的出事。”
此刻白清輝來到跟前兒,放眼看去,見太平河前面,果然也有些公差在岸上找尋,河中依稀也有幾個水軍身影,翻波湧浪地在探尋。
清輝又見白樘手中的繡花鞋,心中忍不住也一緊,便問道:“父親……”
白樘無話可說,只默默地轉開頭去,蔣勳的眼睛已經紅了,只是強忍著不肯掉淚。
清輝忽地說道:“這不會的,或許是哪裡出了錯兒,崔姑娘絕不是個會尋短見之人。”
白樘聞言,眉頭一蹙,看向清輝。
清輝握了握拳,若有所思道:“父親,你細想想,以崔姑娘的性子,怎會做這種傻事?她明明是個外柔內剛的性情,何況已經經歷過了林教習案以及盧離案,父親只想想她是怎麼熬過的……”
清輝打住,又道:“當時是什麼人陪著她?是不是有什麼可疑之處?”
一路從鄜州至今,白樘對雲鬟本是有一份憐愛之心的,可畢竟那只是個稚齡女孩兒而已,自小兒坎坷,歷經困苦,再加上前日又有那許多流言蜚語,倘若果然經受不住、或者以那女孩兒的氣性……一時尋了短見,倒也是有的。
白樘辦案從來不動私情,就算是面對鴛鴦殺犯案現場,也只是冷靜偵查而已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