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昨晚上咱們一塊兒吃的團年飯,並不曾見過趙六爺呢?再說,六爺縱然是迴轉來,自是回營房內裡,怎會來我們莊上?”
杜雲鶴掃他一眼,也不理睬,只看雲鬟,眼底的譏誚之意越發明顯了。
雲鬟便對陳叔道:“陳叔,不如你且去莊內看一眼,若是趙六爺私自跑了來藏在哪裡,也好讓監軍帶了他去。”
陳叔張口欲說,卻見雲鬟向自己使了個眼色。陳叔會意,雖有些不放心,卻也答應了聲,果然自去了。
陳叔退下後,雲鬟方和顏悅色說道:“杜監軍初來莊上,便有興師問罪之意,不知雲鬟是哪裡得罪了?”
杜雲鶴見她支開陳叔,又聽她將話問開,他張了張口,對上女孩子明澈的雙眸,又是這樣從容直白的口吻,一時卻有些不知如何作答了。
原來,自從趙六追蹤花啟宗受傷之後,杜雲鶴見時常見趙六舉止有些反常,先前他雖然也有些百無禁忌,然而卻不似這般反常。
先是每每偷跑出軍營,小兵上報,杜雲鶴才知他是往素閒莊方向去。
然後便波瀾橫生起來,第一件,就是那王典來犯之事,若說這是湊巧,倒也罷了,誰知後來更不知為何摻和進袁家那宗案子,更是又受了傷。
好歹在軍中養了月餘,跑出去後,卻又是去了素閒莊,竟好像那裡有什麼好的引著他,弄出個飛蛾撲火的光景兒來。
杜雲鶴又知道他當街打了本地地痞,這本也罷了,原本趙六少年氣盛,又且天性孤傲,本也是個不消停的,隔三岔五廝鬥一番也是尋常。
可細細查探才知,這地痞原來是欺負過跟素閒莊有來往的一戶人家,趙六如此,不過是為人出頭罷了……然而他的性子從來不是那種所謂嫉惡如仇的,杜雲鶴深知。
除此之外,他居然又接連借起銀子來,——頭一次是借了杜雲鶴的,杜雲鶴原本在這些銀錢上並不上心,只當他有什麼心愛的東西要用,因不以為意地給了,後來才知道是給了那苦戶子家裡。
然後聽說又強借了兩個營官的,這一次越發出色了,竟是要買什麼玉釵——而那釵子原本是有個校尉看中要留著送給家中娘子的,卻被趙六看上,不由分說強奪了去。
那些軍官因跟他十分相好,自然笑笑允他而已,後來暗中談笑傳說,才漸漸傳到杜雲鶴耳中。
雖無人告訴杜雲鶴那釵子的去向,杜雲鶴卻已經猜出來了。
前些日子崔印從京城而來,果然也曾去過鄜州大營,杜雲鶴只礙於顏面,不得不應酬這位來自京城的貴人罷了,又陪著他跑馬射箭,玩耍演練了一番。
聽崔印的口風,說起趙六,竟似十分熟絡,且言語中頗有喜歡之意。
杜雲鶴表面雖應酬的客套周到,但看崔印的紈絝做派,自然是心裡很有微詞,又想到趙六跟素閒莊日漸密熱,若非知道那“鳳哥兒”不過是個孩子,必以為是什麼邪魔魘道作祟。
杜雲鶴私底下也問過趙六幾回,然而每次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。
只有一次,杜雲鶴道:“你是不是跟素閒莊上那個小丫頭過從甚密?”
趙六笑道:“說的什麼‘過從甚密’?有話明白說,不要拐彎繞角,你難道是說我看上那丫頭了不成?你竟是老不羞了,那丫頭才多大點兒?我不過是覺著她聰明有趣,覺著好玩兒而已。”
杜雲鶴見他說的明白,才略鬆了口氣,心想他再心思老成,畢竟也只是個少年,而軍中的人多半都比他大,是以逼得他也更老成起來,忽然在當地遇到幾個比他小些的孩子,偶然玩的投契了……倒也不足為奇,橫豎新鮮勁兒過去也就罷了。
因此杜雲鶴只叮囑道:“既然如此,你且心下有數就是。”趙六也自笑笑答應了。
直到今兒早上,杜雲鶴接到雲州來人報訊,竟說趙六於日前匆匆離開雲州,說是回了鄜州,不知有何要緊事。
杜雲鶴嚇了一跳,他全不知此事!當下命人詳查,那沿河的哨探們說起來,卻果然是見了趙六爺往素閒莊上去了。
杜雲鶴驚怒之下,便命人備馬,親來素閒莊上看究竟。
然而這些話,又如何同眼前的小丫頭說?何況對方是這個年紀,又著實不好說些不中聽的話,何況也無從說起。
原先沒見雲鬟之前,只當多半是個活潑討喜的丫頭,習慣撒嬌撒痴,才引的趙六“忘乎所以”,別的不說,比如那釵子必然也是這丫頭開口討的,不然趙六為何要給一個小女孩子那樣貴的飾物?他小小少年,難道就無師自通有這種討好女孩子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