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服的青年人走了進來,雖衣著簡樸,但面容甚是俊秀,氣質也叫人舒服。崔印是最愛結交朋友的,見黃誠人物如此,心裡先喜歡了三分。
黃誠正走間,抬頭見一人站在廳門處,打扮的甚是精緻,頭戴玉冠,頭髮一絲不亂,身著雲紋縐紗袍,手中握著一柄泥金摺扇,眉目如畫,唇角含笑。
黃誠忙走前幾步,遙遙地先行禮道:“不知崔侯爺駕臨鄜州,有失迎迓。”
崔印把摺扇一收,將黃誠虛虛扶起,道:“不必多禮,本侯早聽聞黃知縣大名,原本還想改日去拜會呢,不料今日有緣得見。”
當下便請了廳內敘話,黃誠因知道崔印京內出身,因此並不隨意,只規規矩矩應答罷了,略寒暄兩三句,便道:“我因聽聞鳳哥兒病了,不知如何了?”
崔印因黃誠對待自己很是拘謹,且也不算熱絡,正心中疑惑,猛然聽了這句,又看他滿臉關切之色,崔印便試著問道:“黃知縣,莫非是來探望阿鬟的?”
黃誠被他如此一問,忙站起來道:“是下官來的唐突了,只是……因擔心鳳哥兒病情之故,還請侯爺恕罪。”
崔印見黃誠誤會了自己的意思,便忙笑著招呼道:“且坐,本侯並無責怪知縣之意,只不過……本侯並不知阿鬟跟黃知縣也有些交情呢?”
如此一問,黃誠便把雲鬟曾相助自個兒破案之事,跟崔印一一說來。
如此一來,便說了一個多時辰才罷。
黃誠卻是個極有分寸之人,他雖極喜歡雲鬟,但畢竟有些事情說出去……只怕常人不信不說,還會以為怪異,就算崔印是雲鬟的生身父親……也是初次相識,摸不清他的脾性如何,而“交淺言深”自是大忌。
故而黃誠並不提雲鬟曾點破他跟陸本瀾之事,只把青玫之死,城隍案,袁家案……撿要緊的說了一回。
黃誠畢竟是中過科舉的,口才自也了得,經他說來,便並不顯得過分古怪,只著重說雲鬟小孩兒心細聰明,才幫了他破案罷了。——讓人聽著也容易信。
崔印對這些自是聞所未聞,如今聽黃誠親口道來,自聽得津津有味。
直到黃誠說罷,崔印擊掌讚歎,眉飛色舞說道:“痛快,痛快!今兒親耳聽黃知縣說來,才算解了我數月來的心頭疑惑,黃知縣破案破的果然好,換了別人也不能的……怪不得京內許多大人盛讚呢。”
黃誠忙道“不敢”,不料崔印又笑了兩聲,因若有所思道:“至於阿鬟麼……”他笑而不語,手中摺扇展開又合起來,最後搖了搖頭,笑嘆道:“我原本以為,白四爺的小公子已經算是個最古怪的孩子了,不想……我的阿鬟也竟是這樣出人意料。”
黃誠正說的有些口乾,才啜了口茶潤喉,忽地聽崔印口中冒出“白四爺”來,他便顧不得吃茶,忙放下茶盞,抬頭問道:“侯爺所說的‘白四爺’……可是如今貴為刑部侍郎的那位白大人?”
崔印回眸笑看,道:“除了他,誰還能受得起本侯叫一聲白四爺呢?”
黃誠心中竟有許多話,一時撿不到先說哪個,就問:“那、侯爺說的‘白四爺的小公子’又是何意?”
崔印眼底笑意更勝,扇子輕敲手心,點頭道:“黃知縣方才話中對阿鬟多有讚賞之意,然而你有所不知……說起來這位白家小公子,竟比阿鬟還更厲害許多呢!”
第48章
永寧侯崔印是個不折不扣的世家紈絝子弟,因早早兒地襲了爵,仗著侯府有些家底兒,京中人脈亦佳,故而並不求十分上進。
且也因家中長輩嬌慣,因此崔印自少年時候起,便只愛嘲風弄月,鬥雞走犬,並不在仕途之上用心。
幸而他人生得出色,又也並非全然草包,腹內自有幾分才氣,談吐風雅,故而在京中也頗吃得開,也結交了好些世宦子弟。
崔印是個閒不住的性情,也算是京內的“萬事通”了,但凡有些奇聞異事,他定要打聽清楚不可,提起一件事來,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。
此刻崔印對黃誠所說的,卻正是白清輝窺破蔣統領死因暗藏玄機之事。
那日,白清輝因跟白樘來至兇案現場,一眼看出死者並非如仵作所說死於心絞痛,可他因天生暈血之症,便當場昏厥過去。
白樘見狀,便叫人把白清輝先送回了府中,他自己卻留在現場,又細細勘探過後,便問道:“當時陪著喝酒的那小妾在何處?”
副手當即往偏房處,把那妾室傳了來,白樘抬眸看去:卻見此女身著柳綠色縐紗衣,水紅綾子裙,顏色十分醒目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