窒息,再也撐不住,身子往後微微傾倒。
幾個禁軍拼力扶住皇帝,護送他往外。
金吾衛統領厲銘雖然知道趙黼之能,但畢竟並未認真跟他動手,本以為還能擋住他一刻鐘,誰知才相交手,便被那股迫人慾死的氣勢給壓得幾乎無法還手。
眼前的人,似乎已非是人,而的確是天降煞神而已,那股咻咻殺意四溢,幾乎讓人無法跟他對招。
若非因皇帝不合喚了趙黼一聲,趙黼將手中兵器擲了過去,只怕厲銘已死。
厲統領負傷倒地,卻見趙黼一步上前,正自忖再逃不過,心頭慘然之中,便聽得身後有人道:“殿下!”
有一個人,宛若救星似的閃身上前,且吩咐道:“厲統領快退。”
厲銘費盡全身力氣爬起身來,看白樘一眼:“四爺留神。”
被兩個禁軍扶著,踉蹌退後。
此刻宮殿內的侍女內監們因先前之變,也都驚叫紛紛地逃了個無影無蹤。
狂風大作,外頭霹雷閃電之聲越發響亮,風撩動榻上的帳子,裡間太子妃仍是靜靜躺著,似乎全不知外間已經殺的天翻地覆。
白樘對上趙黼,道:“殿下……”
趙黼因見皇帝被人擁著逃了,正欲追出,見白樘攔路,才略微止步。
雙手的鐵鏈仍舊垂著,均都沾血,血順著鏈子慢慢滴落。
右手持刀,刀上也是鮮紅一片,趙黼抬起眼皮,漠然絕情的目光看向白樘。
這種眼神,如此陌生,卻又如此駭人。
白樘道:“殿下,且停手罷。”
趙黼道:“停手?”彷彿全然不懂這兩個字的含義。
白樘想到先前在太醫院的情形,又看看裡間兒的太子妃,趙黼的心情,他如何能不明白,然而……
白樘道:“太子殿下跟太子妃之事,必然會給殿下一個交代……可是……”
話音未落,便聽趙黼輕輕說道:“我不要交代。”
白樘默然。
電光掠過,刀鋒輕輕一轉,白芒同血色交相輝映。
眸色仍是冷絕,趙黼道:“我要他們活,他們若是活不了,我就要你們……都陪葬!”
這一句話,生生地彷彿是天地之間最可怕的誓言。
就在兩人對話之間,只聽得密集的腳步聲從外響起,同時而響的,還有鎧甲兵器交撞發出的輕微動靜,——是宮內的大批禁軍在外集結了。
第472章
有詩云:
軍門頻納受降書,一劍橫行萬里餘。
漢祖謾誇婁敬策,卻將公主嫁單于。
漢家旌幟滿陰山,不遣胡兒匹馬還。
願得此身長報國,何須生入玉門關。
眼看電光火蛇一般,狂舞越甚,風雨將至。
薛君生回頭看了一眼雲鬟,見她坐在紅木的書卷椅上,手微微地扶著腮邊,彷彿在出神。
旁邊一盞素白描淺墨山水的蠶絲燈籠,微光浸潤中,越發似燈下明珠美玉,靜默生輝,塵垢無染。
君生只看一眼,胸口忽地有些悶鈍的疼,亦有些無法喘息似的,只得轉開頭去。
片刻,他道:“時候不早,我該去了。再遲了一步,下了雨,就不好走了。”
雲鬟回神,隱隱聽風同雷聲攪擾相纏,忙起身道:“我忘了,我送先生。”
這可是“下雨天,留客天,天欲留人我不留。”
心頭那點疼越發蔓了幾分,君生微笑點頭道:“不必了,夜深風大,吹了便不好了。”
他舉步外出,站在門邊兒回首道:“這般天氣,只合在家裡好生安穩睡覺,你且記得好生歇息,改日得閒再來探望。”
雲鬟本欲隨他出去,見他攔著門,又聽這般說,只得答應。
君生這才出門,沿著廊下而去,身後雲鬟走到書房門口,目送君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手指微微垂落,摸到袖口裡的一樣物件,眼底感激之色一閃而過,復進了書房。
且說君生離開謝府,正欲上轎,心頭忽地有些異樣之感,回頭看時,卻見除了幾個守門的侍衛,路上再無其他人影。
君生微微蹙眉,小么兒不明所以,尚且催促道:“主子,咱們快去罷,這眼見要下雨了。”
當下不再耽擱,起轎而去。
謝府之中,雲鬟重掩起書房的門,回到桌後,手指握著袖子裡那樣物件,沉吟默然。
正神思遊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