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著。
趙黼搖了搖頭,道:“總之,我不能放過這居心叵測之人。”他心念轉動,問道:“莫非是靜王?”
白樘搖頭。
趙黼又問:“是欽天司?”
白樘道:“殿下請恕罪,我自會給你和……她一個交代。”
心頭如油火交煎,趙黼凝視白樘雙眸,道:“以四爺的為人,服用的丸藥這等性命攸關的東西,必然是從極信重的人手中得到,故而你才絲毫疑心也無;同時,這人想必是跟你極親近的,必然……是窺知你的心意才肯如此……”
白樘暗中微微攏握了手掌,只聽趙黼道:“所以……你、你喜歡阿鬟。是不是?”
第517章
話說在趙黼出宮之後,有內侍來傳雲鬟,忙來至寢殿。
尚未入內; 就見皇帝趙世被王治攙扶著,立在門外,便上前行禮。
趙世回頭; 見雲鬟外間披著白狐裘的羽緞大氅; 裡頭是鵝黃色的緞袍。
腰束玉帶; 領口繡著硃紅色的卍字紋; 圓領底下是半點塵垢無染的白色裡衣; 頸間肌膚亦玉雪般; 素淨無瑕。
她微微垂首,雪色跟日光交織,映襯著眼前的眉目,容顏秀麗絕倫之外,又似隱隱籠著淡淡地光芒。
趙世道:“昨夜宮內事情多; 可受了驚擾了?”
雲鬟道:“多謝聖上垂問,並不曾受驚。”
趙世瞥著她,忽然瞧見那狐裘領口掩映底下,似有桃花瓣似的淺紅印記。
皇帝假裝什麼也並沒看見,轉頭看向別處,唇角動了動,依稀流露一絲笑意。
過了片刻,才聽趙世又道:“黼兒……終於回來了。”
這一聲,卻似如釋重負。嘆息間,口中吐氣遇冷,化作白色霧氣,於空中嫋嫋,如雲煙聚散。
雲鬟不知他意下如何,便答了一聲“是”。
趙世含笑遠眺,但見不遠處,宮人們正沉默而忙碌地打掃積雪,又不時有禁軍巡過,威武鮮明。
頭頂碧空如洗,整座宮闕銀裝素裹,高高地飛簷之上的坐獸們,也整整齊齊地掛雪披冰,彷彿戴了一層泛著凜冽金光的雪白鎧甲,傲然睥睨於藍天之下。
趙世看了一眼王治,王公公會意後退,又咳嗽了聲,向著雲鬟使了個眼色。
雲鬟微怔,上前一步,代替王治扶住了趙世。
皇帝回頭相看。雲鬟便道:“外間風大,陛下還當保重龍體。”
趙世卻轉身,竟沿著廊下緩步往前,雲鬟只得扶著隨行。
王治跟靈雨等眾宮人在後跟從。
趙世且走且看,卻見桂殿蘭宮,菌閣芝樓,金煌碧炫,美不勝收。又是雪後景致,令人眼目一新,心曠神悅。
皇帝似閒庭信步,興致頗佳,行了一刻鐘左右才停步,趙世道:“宮內如何,天下又如何,想來這宮闕之中,便也是另一個天下。”
雲鬟抬頭,卻見前方,在飛簷斗拱、壯麗嵯峨之後,依稀可看見一角殘垣。
那正是……昨夜走水的雅韻殿。
趙世嘆了這句,垂首看向雲鬟,因道:“在他離開的這段時日裡,朕每每想起來,便五內俱焚,無一刻安穩。如今……這顆心總算能夠放平了。”
雲鬟道:“陛下……”
趙世道:“你並不知,先前朕並不喜歡你。甚至曾經想……”欲言又止,皇帝笑了笑,道:“可是這一路而來,你卻果然是個最懂、也最宜他的。”
當所有人都質疑趙黼離去後會不利於大舜之時,是她堅意否決,遼帝要趙黼繼位的流言裡,也是她始終清明,而當趙黼生死不明的訊息傳來,她也是淡淡地,認定他會轉危為安。
——當然,皇帝不知道的是,雲鬟面上雖安撫了他,私下裡曾也想奔到雲州。
畢竟她也並非全知,其他的流言蜚語可以無視,然而事關趙黼的生死,卻由不得她再若無其事。
趙世嘆道:“朕算計了一輩子,卻在英妃這件事上,把自己也算了進去,且賠上了英妃,太子,太子妃……差點兒把黼兒也賠了進去,甚至……是這萬里江山,祖宗社稷。”
雲鬟道:“陛下何出此言?”
趙世道:“靜王的確是個好的,朕也曾……只可惜他為賢王尚可,但若為帝王,只怕掣肘太多,變數亦太多。”說到這裡,皇帝回頭瞥一眼雲鬟道:“你不是一直懷疑太子之死尚有疑點麼?你覺著此事跟靜王有無干系?”
雲鬟道:“這個……小民又怎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