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彷彿視而不見,靜靜地又說道:“殿下若是不問,這話,只怕終這一生,我亦不會對任何人提起,殿下既然問了,我也並不想藏匿。這就是我的答覆。”
他頓了頓,好像怕趙黼沒聽清似的,又重複了一句:“不管殿下喜歡與否。”
在那瞬間,趙黼覺著自己的怒意幾乎把頭頂的黃金冠子都熔了。
他居然未曾動手,實在是極為難得……只怕是他的涵養也到了一個令人咋舌的境地。
只是每每在手腳蠢蠢欲動的時候,耳畔都會響起雲鬟的聲音:“求你一件兒,不要挾怒……心平氣和地……”
銀牙咯咯作響,雙手卻終於沉於腰側,趙黼咬牙切齒道:“說的好,不愧是白尚書,坦坦蕩蕩,敢作敢當。”
反而向著白樘一笑,只是那笑容未免有些獰意:“當初我混沌離京,是你護著她,我承你的情。然而這情……今日就在此處抵了。”
深看白樘一眼,趙黼才要轉身出門,卻聽白樘道:“殿下。”
趙黼止步,卻聽白樘道:“從許久之前,我便隱約覺著殿下對我,從來都似格外忌憚,不知有無此事,若有,且不知原因何在?”
趙黼心中一晃,道:“你……”對上白樘清明的雙眸,卻緊閉雙唇。
壓著心頭驚怒,趙黼只笑了笑,並不回答,轉身出門。
走出門口,見巽風任浮生等人站在外間兒,遠遠廊下也有一人前來,卻正是周天水。
趙黼不以為意,帶著雷揚等徑直去了。
天水避在旁邊,侯他經過,才忙閃身到白樘門外,正巽風入內相看,天水忙也閃身隨入。
巽風便問白樘如何,白樘仍是波瀾不動:“無事。”
因見天水也回來了,便道:“你們且先出去,天水巽風留下。”
等其他人都退了出去,天水上前,有忐忑之意:“四爺……我……”
白樘早看出她神色有異,便道:“你從宮內來?可是知道此事了?”把原本攏在袖子裡的那錦袋丟給天水。
天水開啟,細細端詳了一番,又送在鼻端嗅了嗅,忙又壓下。
她滿面通紅道:“這個,這個怎麼會是……”
白樘心頭一沉:“真的是忘憂?”
天水惶惶然道:“四爺,多半是我娘弄錯了。我即刻就去問一問。”
白樘垂眸:“這種東西,也有弄錯的時候?”
天水窘然,無法回答。
白樘卻不見慍怒,仍是淡然吩咐道:“我現在有事不能脫身,讓巽風陪你去一趟,問問究竟。”
天水只得答應,退出門來。同巽風兩人出門去了。
屋內屋外復一片靜默,白樘仰頭思量片刻,緩緩一嘆,才出門往天牢而來。
謝府之中,內宅。
趙黼卻並未對雲鬟提及質問白樘的一節,只道:“我看出白樘並不知情,故而未曾跟他大計較。他又說會給一個交代,我就聽你的話,更不曾為難他半點,我做的可好?”
這般姿態,卻像是邀功賣乖一樣。
思量他才發現藥是無憂散的時候,那雷霆萬鈞似的模樣,難得如此平和順利,大有進步。
雲鬟抿嘴一笑:“是。很好。”
趙黼笑道:“既這樣好,可有什麼獎勵給我?”
雲鬟便斜睨他,又淡淡轉開頭去:“沒有。”
趙黼笑笑,心中卻想著白樘那句“我說了什麼你可以問問她”,然而他並不願把當面質問白樘一節告訴雲鬟,又如何提起此事。
心中轉念,便故意道:“我怎麼聽說,先前你曾想偷跑去雲州,可有此事?”
雲鬟一怔,臉上有些不自在:“你從哪裡聽來的?”
這件事乃是機密,多半是白樘一個人知曉,若是說從別人口中聽來,未免不真。
趙黼就道:“是白樘無意中提了一句……”
雲鬟望著他:“尚書從不說人的私事,怎麼會無故跟你說起來?”
趙黼還待要捏造緣故,一時想不起來,便道:“大概是他覺著此事該讓我知曉,所以才提了。阿鬟,你同我說實話,你果真曾想去雲州尋我?”
雲鬟端詳他片刻:“是,本來不曾告訴一個人,不知怎地尚書就知道了。”
趙黼不知該喜該憂,道:“從京城到雲州,路途遙遠,危機重重,你又是一個人,真真胡鬧。”
得虧白樘洞察先機將她攔下,然而這雖是好事,偏生是白樘……叫人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