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妃道:“這個麼……罷了,我跟你說就是,阿鬱你也瞧見了,生得這個模樣,難道你還看不到眼裡去?她的身份自然不足匹配,可收在房內卻是無礙的,只再挑個門當戶對的貴女當正室,你覺著如何?”
有道是:月子彎彎照九州,幾家歡樂幾家愁。
趙黼被父母催逼之時,在謝府之中,見雲鬟歸來,曉晴迎了入內,伺候她更衣洗漱,好用晚飯。
誰知才給她解開腰帶,卻見官袍腰角之處,隱約有些皺蹙,又有一塊兒極不起眼的潤溼似的。
曉晴隨口道:“哪裡沾了什麼來?”抬手欲去拂拭。
雲鬟垂頭看去,滿面桃紅,便忙轉身避開,道:“你……且先去備水。”
曉晴一愣,問道:“才回來,還沒吃飯,吃了飯再洗罷了,空著心頭泡水,只怕又要犯暈。”
雲鬟低低道:“天熱,不耐煩……且快去。”
曉晴只得領命,便先出去張羅。
剩下雲鬟在屋內,低頭又盯了片刻,卻見幸而只拇指蓋大小的一塊兒,卻正好在那鸂鶒鳥的下角兒。
雲鬟忙摸出帕子要去擦拭,卻又無法下手,一時惱的將帕子扔在桌上,默默地有些生悶氣。
曉晴在外吩咐完畢,回來見她似有惱色,不知何故,只得好言好語地勸慰,雲鬟才將官袍脫下,吩咐曉晴去漿洗了。
是夜,雲鬟看了會兒書,約略是因為天熱了,身上竟有些不自在,便無心再看,撇下書悶悶地睡了。
半夢半醒之中,卻彷彿又回到了江夏王府——起初場景卻是那日,因新太子殿下的邀約,便跟季陶然,白清輝兩人一同前往的,三個人在書房內等候太子接見,一邊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。
忽然之間,不知怎地,卻竟又有幾個侍女走來,眉眼略冷地對雲鬟道:“王妃召喚呢,側妃還不快去?站在這裡是做什麼?”
雲鬟大驚,低頭看時,身上卻並不是穿著官服,卻竟是女裝,也正是昔日身為側妃的時候一概服色。
心神恍惚起來,那邊兒侍女竟開始催促,又有個低聲道:“王府內的女眷,如何竟擅自跑出來會外客了?著實是沒什麼體統規矩呢……”
白清輝跟季陶然卻也都聽見了,一時都看過來。
此刻,雲鬟早已經心神迷失,又被她們三兩句,引得“回味”過來,也認作自己仍是王府的側妃,如此行徑自然很不成體統,竟無法可想。
於是慚愧無地,忙低了頭,便隨著那兩人走出書房。
那侍女們兀自嘀嘀咕咕,雲鬟怔怔地跟在身後,有些無所適從。
不多時來至王妃面前,雲鬟抬頭,卻見沈舒窈坐在對面,望著她溫和地笑……此刻她的打扮,像是記憶中的情形,卻又有些不同,似在哪裡見過,想了想,彷彿是前太子府內。
一念又似恍惚。雲鬟便道:“王妃傳我,不知何事?”
沈舒窈道:“原本並沒有什麼大事,只是有人告訴我,你如何竟不守規矩,擅自跑出去見外頭的男人呢?”
雲鬟想到方才跟白清輝季陶然站在一處,心中不安,無法回答。
沈舒窈笑道:“罷了,我並沒想責怪你,只不過若是給王爺知道了,只怕有人要遭殃了。”
雲鬟的心突突亂跳,忙道:“王妃!那不過是個誤會罷了,並不是有心的,求王妃不要告知王爺。”
沈舒窈卻忽然似想起什麼來般,慢慢說道:“我竟忘了,原本不用我告訴,王爺早就知道了的。”
雲鬟微怔,也彷彿記起來趙黼已經知道了……正惶然,沈舒窈嘆道:“妹妹,你怎麼忘了,可憐季大人不還因此而亡麼?”
雲鬟低呼了聲,眼前卻又出現季陶然倒地之時的情形。
舉手矇住臉,因不願面對,掙扎中忽地想到:“不對!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,現在已經不同,我不是在王府,我……我是謝鳳!是刑部的謝主事,不是什麼側妃!”
場景忽然變了。
人斜靠在床邊兒,窗戶開啟著,窗外,卻是冰天雪地,白茫茫一片,亭臺樓閣皆都銀裝素裹,飛雪片片,有的被風捲著吹到頭臉之上,飛快融化,有些溼潤之感。
然而眼看此景,驚悸的心方有些慢慢地放鬆下來。
雲鬟不由閉上眼睛,深深呼吸,冰冷的氣息沁入心底,讓她茫然的心境隱隱地有了幾許清醒。
正甦醒之中似的,耳畔有人道:“妹妹好興致,大冷的天兒,這是在做什麼?”
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