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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2部分

有什麼難辦的案情,難以料理的事務,畢竟是來正經行事的,是以心裡始終是平和寧靜,又暗暗帶些滿滿足足的期待。

可是今日……因知道是來遞送辭呈的,只怕從此再也沒有可能踏足一步,宛若舍斷別離,是以滋味竟甚是不好受。

且又要面對白樘,更是難上加難。

誰知那門口的侍衛門官等,見她來到,都會錯了意思,只當她是病癒而至,紛紛地招呼問候。

雲鬟不敢在門口耽擱,才把心一橫,邁步入內。

滿心裡沉甸甸地,垂首往內而行,欲去尋白樘,但是畢竟心情沉重的緣故,那步子也比往日要慢上許多。

正走間,卻見前方門口處探出一個頭來,左右張望,見了她,便喜笑顏開道:“我還當他們胡說,原來果然你來了?”

季陶然跳出來,將雲鬟拉住:“來的正好,我本來想待會兒去尋你呢。”

雲鬟徐徐回神:“尋我做什麼?”

季陶然道:“正是為了阮磬那案子。”

根據先前那陪伴阮磬的妓女所言,阮磬是因為服用一種助情藥過度,才死的那般模樣。

而這種助情藥,其實並不少見,尋常的青樓楚館內幾乎都備用一些,有些風月場中的老手,自己隨身也都帶著。

阮磬服用的這種,也是他自己隨身所帶……季陶然費了點力氣,才從那案發現場的杯子底層搜刮到一些粉末。

但經過查證,卻並不是市面兒流行的那種藥,而是一種極少見的春藥。

連查了京內數家青樓,只在其中一家兒發現有這一種,詢問其來歷,卻是從鬼市上得來。

雲鬟道:“難道阮磬是被這種藥害死的?”

季陶然道:“他並沒有別的中毒跡象,也並沒掙扎之意,可見是因此藥而亡。我們又詳細審問了那用過此藥的青樓中人,原來這種藥,不能服用過量,若是過量,便會癲狂不由自主……一直縱慾到精盡……”

季陶然猛地打住,咳嗽了聲,道:“總歸就是這些,我已經跟清輝說過了。”

雲鬟道:“這阮磬既然有此藥,難道不知用藥禁忌?還是說誤服了?”

季陶然道:“誰又知道呢,橫豎死無對證,偏那妓女也沒留意此事。”

雲鬟道:“那麼這藥的最終來歷可查到了不曾?”

季陶然道:“據說賣藥的是鬼市上的一名西域人,行蹤飄忽,很難追查。”

兩人說到這兒,季陶然又道:“可惜那阮家的人耐不住,已經將阮磬下葬了。不然我再細細地查驗查驗,興許還有別的線索。”

雲鬟道:“你已經是最仔細的人了,只怕沒什麼能錯過眼去。”

被她誇讚,季陶然噗嗤一笑,心花怒放,便道:“倒也是,連他鬢髮間有一顆草種子,我都發現了呢。”

說者無心,聽者有意,雲鬟問道:“什麼草種子?”

季陶然道:“紅褐色,圓長,有些小小地毛刺,我也說不上來,從來沒見過……是了,我已經取了回來,當時雖然想隨手扔掉,可是記得嚴先生曾寫……”

不經意又提到嚴大淼,季陶然驀地打住,臉上的笑才斂了,復說道:“他曾諄諄教導我們,案發之地的所有——縱然是一草一木,一根髮絲,都是不容錯過,都或許是能發真相、定乾坤的大用之證……”

季陶然重重喟嘆了聲,才又點頭道:“所以我本能地將那顆草種子留了下來,如今正在行驗所裡好端端放著。”

雲鬟看出他難過之意,便道:“先生在天之靈,看你這般遵循教導,他後繼有人,必然欣慰。”

季陶然苦苦一笑:“是了,你要不要去看一看那種子?”

雲鬟怔了怔,換作平日,只怕早就去了,可是這會兒……袖子裡那封辭呈,拽著她往下,整個身子幾乎都千鈞重。

雲鬟便道:“這、這還是暫且不用了……”

季陶然道:“不看也罷了,難不成粟米大小的一顆小種子、就真的能翻天覆地麼?”後知後覺,發現她神色不對,便問道:“怎麼了,像是有心事?”

雲鬟振作精神,道:“並沒有,我……我是有事要去尋尚書大人,不知他今日可在?”

季陶然道:“在公房裡,可要我陪著你去麼?”又遲疑地問道:“自從上回……太子殿下的那件事,你跟尚書之間可怎麼樣呢?如何我問尚書,他並不回答?”

雲鬟把心一橫,道:“等我去見過尚書,回來再同你細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