瓷器掉落地面四下飛濺,沈氏臉色一變,“小祖宗,快別跳了,仔細踩到碎片。”
“踩到就踩到,你不讓我去找五哥哥,還要腳幹什麼,傷了正好一直躺床上哪都不去。”尤雨薇賭氣的跳了幾下。
“哎呀,別亂動了,你這犟丫頭,娘同意有什麼用,這事還得你爹同意才行呀。”沈氏心驚膽戰的拉住女兒。
尤雨薇眼睛一亮,停下了動作,“娘,你說話當真?只要爹同意,我就能去?”
“……”沈氏啞然,她一時緊張,竟忘了家裡最寵溺女兒的,摸過於尤翰。
“娘,你說話可得算數,我這就找爹去。”尤雨薇臉上的笑意掩飾不住的往上冒。
她提起裙襬,踮起腳尖,避開地上的碎瓷片,一溜煙的跑出了門外。
“哎……”沈氏放下手臂,暗自惱怒自己的大意。
這可怎麼辦?真讓寶貝女兒去千里之外找顧褀?
沈氏頭疼的揉揉自己的太陽穴。
顧府。
“祺兒走了?”顧霖抬頭看著走進屋內的安氏。
顧霖四十出頭,短鬚舒朗,氣質儒雅,歲月的沉澱更給他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。
安氏眉頭微蹙,臉上掩不住的憂心,“嗯。”
“既然擔心,怎麼還讓他遠行?”顧霖不解的看著她,小兒子身體好轉,他當然是高興的,雖然他政務繁忙,難得抽出時間去看望么兒,並不代表他不重視顧褀。
“那邊的水土適合祺兒養病,祺兒去了大半年,身子骨好轉了不少,馬太醫給了他診了脈,都感嘆祺兒身體的轉變。”安氏想起馬太醫話裡的含義,臉上的憂愁頓時消散無蹤,“馬太醫說了,照著這樣的趨勢,再養上一年半載,祺兒的身體和正常人就差別不大了。”
顧霖摸摸自己唇上的短鬚,若有所思的問道:“鄂州地處南北交界,泰行山脈以南氣溫漸暖,少有冰天雪地的寒冬,以北則相反,冬日漫長大雪紛飛,圳安縣處在泰行山脈北部,水土氣候與北方類似,怎麼會適宜祺兒養病呢?”
要說是泰行山脈以南溫暖的地區,還有幾分可能。
安氏心中一驚,瞥了一眼顧霖,“那邊有個上了年歲的老大夫,對祺兒的症狀頗有心得,而且福安堂藥材豐富,配藥方便,加上祺兒心情放鬆,身體自然有所好轉。”
“圳安縣好像在尤霄治下,要不要給他打個招呼。”顧霖為官十數載,大夏國有品階的官職都略有印象,何況這尤霄還是文昌侯府庶出的二少爺,表妹沈芊媛的二伯。
安氏略一沉吟,想起顧老太太的顧慮,搖頭道:“暫時不用了,祺兒低調出行是為了治病遊歷,他本身就不喜交際應酬,而且那邊有劉掌櫃照應著,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情。”
顧褀出行帶了十個侍衛,連同管家、隨身侍衛、隨行大夫和廚娘,一共十五個下屬,多是府中信得過的老人,出行辦事都極為穩妥。
顧褀更是低調不招事的性子,安氏對此並不太憂心。
另一邊的德寧院。
顧玦回到家中,洗漱過後換了朝服,抱起自家的胖乎乎的小兒一番逗弄。
“相公,五弟怎麼回京幾日又離開了呢?”大奶奶常氏見相公心情不錯的樣子,便藉機問道。
顧玦手上的動作一頓,自己這個親弟弟,回家這麼久,他也才見過三面,一次接風晚宴,二次去祖母問安的時候,三次就是昨日臨行辭別。
兩兄弟自小便帶著隔閡,相處得並不親近,說話都是客客氣氣帶著客套的交流。
顧玦心中暗歎,放下手中的顧澤,“五弟身子未好,這次回京也是為了看望祖母,祖母最近身體好轉不少,便讓他接著繼續去休養治病。”
祖母的病情逐漸平穩,顧褀的病反倒顯得比較急迫了。
“為什麼不直接把大夫請過來給五弟看病呢?”常氏拿出帕子給顧澤擦拭額頭的汗珠。
“大夫年事已高,不宜長途遠行,五弟出門休養,心情上也會愉快些,對他的病情有益。”這些都是母親安氏的說辭,顧玦聽出話裡的意思,顧褀從小病弱,少有能出門的時候,像這般自己帶著僕從離家遠行,可能就如魚入大海般自由自在。
心情好了,自然對病情有益。
常氏附和著點點頭,心中卻暗暗鬆了口氣,上次她失態的事情,看來小叔子並未告知婆婆。
婆婆原本對她的態度就是淡淡地,要是知道自己嫌棄的舉動,保不齊會怎樣發落她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