挖地基、填凹坑、清理雜草灌木和碎石,一時間,原本荒蕪寂寥的河灘邊上一派忙碌景象。
阿青盯著不遠處熱鬧忙碌的情形,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。
那是專門建給他們師徒二人的房子,胡家姐姐說了,只要他們師徒在胡家教足十年武學,這間房子就歸他們所有了。
房子還只算是額外的福利,正式的薪資師父每個月一兩,他則是五錢。
沒錯,他也有工錢,阿青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,覺得自己像是突然掉進了福窩裡,師父的病有錢治了,再不用餓肚子了,很快還能有自己的房子啦。
這一切,讓從小流浪街頭的阿青,幸福得感覺快要飛起來了。
方晟倒是平靜,他闖蕩江湖多年,經歷過人生的高峰與低谷,挫折與成功,最肆意的時候幾萬兩銀子都沒看在眼裡,最落魄的時候幾文錢都拿不出手,親身閱歷過太多事情,早就學會了坦然面對。
他這付身子早已千瘡百孔,靠著張大夫的藥,也許能撐上一兩年,這段時間,能為阿青找個合適的地方健康長大,他死也瞑目了。
難得能碰上胡家這樣心善的人家,對瀕臨死亡的他施以援手,不僅出錢出力的幫助他們,還特地找名目把他接回家中養病,方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,胡家的這份好意,他銘記於心。
胡家人為他們師徒兩人建新房,是出乎方晟意料之外的,在他看來,胡家只是比較富裕的農戶人家,竟然為了學習武藝花上幾十兩銀子,建一個訓練場地。
胡家的男主人怎麼看,都不像是這般大方利爽的人呀。
不單是方晟想不明白,王氏此時也皺著眉頭。
她這段時間忙著照顧家裡的病號,一時沒注意小兒子家的近況,那天胡長貴跟她說,想要建三間屋子,用做訓練場地,她還以為他說說而已。
沒想到,第二天,他就找人開始動工平整地面了。
這個主意,怕又是珍珠的意思吧,小兒子家只有這孫女膽識過人,行動果決快速。
也罷,既是他們全家都同意了,那她就不做那煞風景的惡人。
三間屋子加一個院子,算起了費的錢銀也不多,王氏不再糾結,孩子大了,又分了家,她不應干涉太多。
京城郊外的十里亭。
幾輛大氣華貴的馬車停在一旁,亭子外侍衛僕從圍了一圈。
“大舅娘,五哥哥怎麼還沒到呀?”俏麗嬌柔的聲音帶著幾分嘟囔,“都等了半個時辰了。”
“雨薇,你五哥哥身體弱,行程慢一些是正常的。”衣著華美膚色白潤的婦人壓抑住內心的急切,安慰女孩的同時也寬慰著自己。
“我都大半年沒見著五哥哥了,他怎麼這麼狠心,不知道家裡的人都掛念著他麼,跑到那麼遠的地方,久久都不回家。”女孩不滿的揉著手裡的雪白的絲帕。
“……,祺兒,是為了療養身子,不是去玩的。”婦人瞥了一眼女孩,似不滿她的說辭。
“大舅娘最護著五哥哥了。”女孩嘟起嘴。
“夫人,你看,那是不是五少爺的馬車?”一旁的僕婦指著遠處緩緩而行的黑色馬車。
夫人急忙站起身子看去,頓時雙眼圓睜滿臉喜悅,“對、對,是祺兒的馬車。”
她急忙走出亭子,上前走了幾步,欣喜的淚水滑落臉頰。
等到馬車行至她不遠處時,淚水已把她的絲帕染溼。
“祺兒!”
“五哥哥!”
顧褀明亮清澈的眼睛望向車旁激動的母親,嘴角勾起一抹笑意。
“母親,我回來啦。”
安氏眼淚刷刷直落。
顧府,泰安居里。
顧褀洗漱一番,換了一身衣裳,便與母親安氏一同前往祖母的居所鶴延堂。
“祺兒,你一路車馬勞頓,應該歇息一夜,明日再去看望你祖母。”安氏牽著小兒子的手,心疼的看著他蒼白的臉色。
顧褀微微一笑,“娘,我不累,祖母病了,作為小輩理應第一時間前去探望。”
“唉,你祖母的病來得兇險,這幾天病情還算穩定,就是人瘦得厲害。”安氏眉心緊蹙,要不是婆婆病得很嚴重,她怎麼都不會讓顧霖發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催褀兒回家,畢竟,小兒子的病才剛剛穩定,哪裡經得起一路長途跋涉。
“太醫怎麼說的。”顧褀攙著安氏慢慢的走著。
“馬太醫說是消渴症,這病不好醫治,不少內宅老婦人患有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