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問還有什麼要補充的話,哪怕是一些細節也行,張老漢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已經悉數全部交代了。
李明達讓文書把記錄的供詞,對不識字的張老漢重新讀一遍,然後讓張老漢簽字畫押。回頭在審判的時候,他們會根據張老漢的主動交代,酌情減刑。
李明達隨後和房遺直離開審案公堂,轉而到側堂喝茶歇息,順便討論一下剛剛的審問結果。
“想來那啞巴四兄弟,石紅玉也是透過類似的手法進行控制。”李明達嘆道,“估計她一人同時和啞巴四兄弟……所以在綠帽子這件事情上,他們四兄弟都可以隱忍接納下來。張老漢和啞巴四兄弟都有共同之處,不善交往,被人羞辱輕視,身邊沒有女人。”
房遺直皺眉,“所以他們碰見個漂亮女人就暈了頭,連基本辨別是非的能耐都沒有?”
“並非人人都和你一樣。”李明達嘆道,“就像餓急了的人想吃東西,你告訴他是羊肉餡兒的。他們太餓了,著急吃,當然選擇相信,胡亂吞了下去,也注意不到裡面是老鼠肉。”
房遺直覺得李明達解釋諷形象,點點頭附和李明達。
“這石紅玉這般舉動,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目的。僅僅是為了拿地圖?”李明達疑惑地和房遺直商量道,“上到郡王世子,下到廚子、砍柴老漢,她怎麼吃得下?”
“這就是她‘過人’之處,一個捨得對自己下狠手的人,必然是個難對付的角色。”房遺直道。
“可她這麼做是什麼目的呢?”
“可以確定一點,她拿到金礦地圖之後,本想金蟬脫殼,以死脫身,但被我們識破了。這後來的機關箱子,很可能是出於對我們的憎恨,或者是說想除掉阻撓她前進的聰明對手。”房遺直分析道。
“她的確不一般,敢對自己如此狠,還敢對官府挑釁。”提及機關箱的事,李明達忍不住嘆道,“當時還不覺得什麼,現在想來還有些後怕,我差點一不留神就喪命了。”
“以後那些可能存在危險的活兒,貴主還是交給下頭去做。”房遺直囑咐完了,見李明達沒有回應,接著說道,“並非我說話無情,就比如今天的事,如果貴主真出意外,那在場所有的侍從都逃不過一死。但如果是名侍衛開箱,最多隻會死一人。按人命數來算,貴主也該知道孰輕孰重。”
李明達側頭看房遺直,瞧他面色冷肅,知道他為這事惱了。李明達點點頭附和:“你的話太冷靜,聽起來有點無情,但是事實,我採納,以後會注意。”
“很好。”房遺直不客氣道。
李明達看他,感覺他沒有把自己當成公主敬著,“喂,你可是我跟班。”
“對,差點做不成跟班了。”房遺直的眼睛裡閃著細碎的流光,摻著幾分凌厲,他肆意直視李明達,此時沒有一點客氣之色。
“行了,這件事過。”
李明達小巧的嘴勾起一道弧線,甜得令人眼前一亮。
房遺直當即棄了後面的話,垂眸,不再多言。但他修長的手指卻微微彎曲,漸漸握成了拳頭。
李明達是個善於觀察的人,自然發現了房遺直手的變化。
“彆氣了。”李明達又對他笑。
見房遺直還不看自己,她看向那邊都頷首本分待命的隨從們,確認她們的目光都很老實的盯在地面之後。李明達伸手抓住了房遺直的拳頭。
纖白的手指滑落在房遺直的手背上,當即就出發了猛烈的心跳。
房遺直訝異地抬首,和李明達四目相對。
李明達還是那般笑,做口型無聲地對他說,“不要生氣了。”
房遺直緩緩地吸口氣,反手抓住李明達的手,有些用力,微微地附身靠近李明達的耳朵,聲音低沉,“萬事可讓,唯獨這樁,貴主必須謹記,撒嬌也不好用。”
說罷,房遺直就鬆開李明達的手,起身走到窗前,背對著李明達。
李明達因此看不到他表情如何,只看他背影有些僵硬,還有一隻手背在後背,仍是握著拳。
李明達忽然想起他三哥李恪說過,房遺直是很小氣記仇的人。而今是她險些喪命了,怎麼反倒他比自己還要氣,還要她來哄他,而且哄不好,什麼道理。
這時田邯繕樂呵呵地端著兩盆小吃進屋,“剛弄來的,還熱乎著,貴主和房世子先填填肚。”
田邯繕說罷,見屋裡氣氛不對。看看那頭在窗邊負手而立的房世子,再看看這邊賭氣坐下的貴主,田邯繕感受到了一種“鬧彆扭生氣”的東西存在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