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魅和北辰邪焱,奔赴宗政皇朝計程車兵被困之地。
一路上,夜魅眉峰緊皺,舒展不開。
北辰邪焱倒也知道,她心中在想什麼,緩聲問了一句:“擔心北辰奕?”
夜魅一怔,彷彿被人踩到了痛腳。
神情也開始陰鷙起來,瞪了北辰邪焱一眼,惡聲惡氣地道:“我擔心北辰奕什麼?他有什麼值得我擔心的?他死了我才高興!”
夜魅尋常說話都是冷冰冰的,但是這幾句話,語氣卻尤為不正常,也就因為這樣幾乎惱羞成怒的態度,從側面印證了,夜魅在說謊。
北辰邪焱輕嘆了一聲,沒多話。
逼著她承認擔心北辰奕,唯一的作用,不過就是讓她更加不悅罷了。
夜魅咬著下唇,憤憤然趕路。
心裡卻不是滋味,就像是各種調味料,全部都打翻了,在自己的五臟六腑翻騰,根本說不出是什麼感覺,卻覺得很難受。
知道北辰奕算計這一切的時候,她當時並沒有多想什麼,可是慢慢的,等待思路越來越清晰,她自然也清楚,神懾天並不是傻子,如果知道北辰奕在背後,搞這麼大的事情。
定然不會放過北辰奕。
北辰奕如今已經被囚困在奕王府,武功全廢,聽聞下床都不能,神懾天還能把他怎麼樣?還能做的,當然就是取命了。
她真的很討厭北辰奕,很討厭這個人。
憑什麼當年,他說算計自己,便能在談笑之間,害了自己所有親人的性命,害得自己國破家亡。
憑什麼如今,他說要幫自己,就這樣不遺餘力,讓自己在恨得他要死的時候,知道自己正在受他的恩,而且是他拿命在換的恩。
憑什麼他說給仇就給仇,說給恩情就給恩情。
讓她這樣,又恨又煎熬,擔心卻又不能擔心。
她當初掏出鬼面面具,不過就是為了利用北辰奕的愧疚之心,讓北辰奕閉口不言,不要透露自己跟鳩摩訶有勾結的事。
她卻沒想到,他不僅僅真的一句話也不說,還用盡全力來幫她。
雖然在北辰奕的幫助之下,她復國的進度,的確是快了很多,甚至躍進過幾大步,但是比起眼下,她心中面對的這些,複雜而煎熬的情感,她倒是寧願,從一開始,北辰奕就沒有幫過她。
從一開始,北辰奕就一直是仇人。
只是仇人!
看她臉色越發陰鬱,神情之中甚至透著幾分狂態,北辰邪焱開口道:“夜魅,承認自己知恩將義,並不是什麼羞恥的事。”
夜魅一怔,僵硬地扭過頭,看向他。
北辰邪焱看她僵硬著,他緩緩一笑,開口道:“你跟北辰奕的確是有仇,可如今他對你也的確有恩。你的確恨他,希望他去死,但是你也的確擔心他,不希望他為你而死。”
說著,他繼續道:“其實人都是這麼矛盾的,少有完完全全的怨,也少有完完全全的愛。你不必因為你擔心他,而覺得愧對你的族人,一切不過是因為,你並非是只記仇,不記恩的人罷了。”
☆、278 總歸死了最好
夜魅腳步一滯,雖然不想承認,可卻也無法反駁。
恩和仇都有。
是該分清恩大還是仇大麼?她最終嘆了一口氣,看向北辰邪焱,問:“我應該怎麼做?”
要不要救北辰奕一回,一碼歸一碼,還了這個恩情,日後再殺他?
她真的考慮過這個問題。
但是想想,自己要一碼歸一碼到去救害死自己全族的仇人,她也實在覺得,這當真太諷刺了。
北辰邪焱聞言,卻看了她一眼,優雅地緩聲道:“此事,你不必心煩了,因為現實,已經替你選擇了。”
夜魅聽到這裡,頓時愣了一下。
低下頭,低聲道:“因為,已經沒得救了嗎?”
北辰邪焱:“不錯。”
沒得救了,把神懾天得罪到這個地步,且不說他們將宗政皇朝計程車兵救出來之後,是不是趕得回去,即便是能趕回去,能護北辰奕這一時,也護不了一世。
而且……
還會在京城對上神懾天,並不一定能全身而退。
這就等於是冒著生命危險,做一件知道萬分之一成功的機率,都沒有的事,毫無必要。
聽到這裡,夜魅說不清心裡是覺得輕鬆了,還是覺得更加沉重了。
到底不用自己選了,可這結果也實在讓人覺得,心境複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