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舉動差點兒被守宮門口的侍衛當作闖宮的人給攔下來。
“如何了?”他健步衝進了寢殿裡,衣袍都帶上了泥水印子也不自知,他站在徐季的身後,既想上前又不敢上前。
徐季收回手,道:“胎兒已經落入骨盆,便是今天了。”
駱顯先是大喜,扔掉了馬鞭便想上來,突然頓住了腳步,他看到舒慈青白的神色,擔憂之色浮上臉龐:“……疼嗎?”
舒慈看他一副比她還不鎮定的模樣,搖了搖頭:“還好。”
徐季道:“既然還好,那便請娘娘起身下床,在這屋子裡走上幾圈吧。”
“為何要走動起來?”駱顯皺眉。
徐季微微一笑:“皇子殿下是慢性子,估計要有好一會兒才能出來。娘娘若是走動幾圈,便是給了他一個外力,幫他一把,這樣殿下也能儘早出來。”
舒慈撐起手肘,紫鵑準備扶她起身,卻迅速地被一旁的駱顯擠佔了位置。
“小心。”他慢慢地攙起她,動作包含著一百個溫柔。
舒慈披著外衣起來,駱顯扶著她在屋子裡走圈。
“如何了?”走了兩圈後,他問道。
“有點兒酸,還有點兒痛。”舒慈道。
駱顯側頭看一邊牆角立著的徐季,後著做了一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兩人繼續走。
五圈……十圈……十五圈……
舒慈走得腿痠,她坐在椅子上歇氣,紫嬋紫鵑為她擦汗端水。
“還有多久?”駱顯問徐季。
徐季說:“男女有別,微臣不好碰娘娘的身子,請皇上讓產婆進來吧。”
李江請了產婆進來,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,挽著簡單的髮髻,穿得乾乾淨淨。進了屋先給駱顯和舒慈磕了頭,然後恭恭敬敬地請舒慈躺回床上,將床前的帷帳放了下來。
“娘娘,宮道開了,但還是太小,皇子恐怕很難出來。”產婆檢查了一番,這樣說道。
舒慈額頭沁出了汗水,咬著唇:“扶本宮起來。”
產婆和紫嬋一人一邊將她扶起來,她撐著後腰,繼續在屋子裡繞圈。
從晚膳前一個時辰,到更漏滴到了二更天,舒慈不知道在這屋子裡繞了多少圈,擦汗的帕子更是不知道浸溼了多少條。駱顯的眉頭越皺越緊,看向徐季的目光也越來越凌厲。
徐季:“……”
產婆又扶著舒慈進屋檢視,一會兒便出來,道:“可以準備起來了。”
駱顯還不明其意,徐季倒是先高興了起來:“甚好甚好!”
“怎麼了?”
“恭喜皇上,皇子要出生了!”徐季歡喜極了,簡直比自家夫人生孩子都還要激動,沒辦法啊,估計再磨蹭兩個時辰,他就要被推到菜市口去了。
駱顯先是鬆了一口氣,這一口氣還沒有完全放下,便聽到裡面傳來一聲極其痛苦的叫聲。
“啊——”
徐季條件反射性的腿軟,再看一眼眼前的男人,果然,又垮下了臉。
“不能去不能去!”徐季看他有要進去的意思,趕緊拖著老骨頭擋在了駱顯的面前。
“朕不信產房不吉利那一套鬼話,你趕緊讓開。”駱顯寒著臉看他,大有他若不讓便一腳踹開的意思。
徐季冒著被踹飛的危險進言:“微臣知道皇上對娘娘的心意,只是這時進去對娘娘反而無益。她正在要緊的關頭,您進去就是讓她分心,她若是注意力不專一,很容易出現危險啊!”
徐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:“婦人生產尤為危險,您不在娘娘還能扛住,您要是進去了……”
駱顯收回了腿,半晌,他轉身朝殿外走去。
“這是……”徐季被他弄得摸不著頭腦。
老人常說,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門關繞了一圈。這話果真不假,此時的舒慈便感覺到自己肉身已經和魂魄分離了,那個躺在床上青筋暴起的女人和懸在空中的女人都是她,但都不像她。
她大腦轟鳴一片,整個思緒都是混亂的,眼前似乎還出現了重影。她知道,這是用力過度的徵兆。
“娘娘!娘娘!”
紫嬋的聲音,舒慈低頭看她,她一臉驚慌地看著自己,嘴巴一張一合。
“紫嬋……”她輕聲喊道。
“娘娘,奴婢在!”紫嬋回應道。
周圍的一切聲音又回來了,她耳中被灌入了各種各樣的聲音,有產婆的鼓勁兒聲,有紫嬋的呼喊聲,還有端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