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鬧著呢,外面就傳來了動靜,紫鵑進來通稟,說秦夫人到了。
“有請。”舒慈放下團扇,正襟危坐。
秦夫人也很忐忑,昨晚從秦禮嘴裡聽說她得上清泉峰陪舒娘娘之後,她整個人都處於比較緊張的狀態。
“莫怕,我看皇上的意思是要護著我,所以你上清泉峰不會有危險的,就是住幾日罷了。”秦禮安慰她。
秦夫人並不是外間傳言的那種強勢霸道的女子,反而帶著一股弱柳扶風的憂愁,眉尖兒一蹙,就讓人心生憐愛。但她的性格卻比她的容貌來得堅毅得多,起碼她守寡這麼多年還能將秦禮送到這個位置,她就不是什麼病西施。
秦禮一見她蹙眉,心都要化成水了,他上前攬著她,道:“跟你說個秘密。”
“什麼?”她仰頭看他。
“皇上有意立舒娘娘為後。”
秦夫人大驚捂嘴:“這怎麼可能!”
“千真萬確。”秦禮眉目間帶著一股篤定之色,他說,“所以你此行定是無虞,莫要怕,好好待著,等我準備好了就來迎你回家。”
腦海裡還回響著秦禮的話,眼前她已經跨過了門檻,進入了正廳。
眉目低垂,她俯身磕頭:“民婦秦蔣氏,叩見貴太妃娘娘,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。”
“快起來,讓本宮看看這傳說中的秦夫人到底是何等的一個美人兒。”
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,無端地就讓人生出了好感。她的聲音好脆,雖然語速慢,但卻利落乾淨,讓人忍不住抬頭看看,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妙人兒。
抬頭看去,正廳的竹椅子上端坐著一個明眸皓齒的美豔少婦,她穿著藍色的對襟收腰長裙,外面罩著一層薄紗,雖不是最豔麗的打扮,但那股明豔卻是從她股子裡透出來的,以至於這樣的清淡的顏色都壓制不住。
她身旁立著那個女童也極為可愛,扎著雙髻,眉心還點了一顆硃砂,看起來就像觀音娘子座下的小童女一般。
至於一旁未滿週歲的小孩兒,不作他想,這定是太子殿下了。
“民婦見過太子殿下,見過公主殿下。”
“免禮。”一道脆生生的聲音,正是出自那個小童女。她說完後仰頭看了一眼美婦人,像是在笑。
“秦夫人不必拘禮,這清泉峰比山下要自在許多,你要是如此客氣,倒讓孩子們不自在了。”她在打量舒慈,舒慈又何嘗不是在打量她。見她一副柔弱的模樣,絲毫看不出原來她是這種敢於和禮教抗爭的女子。
秦夫人微微一笑,不知道該說什麼,有些無措的模樣。
舒慈抬了抬下巴,她的“馬前卒”就立刻上前去了。
樂暢牽著秦夫人的手將她帶到了舒慈的左手邊的椅子坐下,道:“夫人不必客氣,母妃很好相處的。”
秦夫人錯愕,以前都聽說養在貴太妃娘娘膝下的樂暢公主是如何的機敏可愛,她倒是沒有放在心上,現在看來,她的確跟尋常人家裡的孩子有些不同,落落大方,善良溫厚。
“公主說的是。”秦夫人微微一笑。
日久見人心,一時間讓人放在戒備和警惕是不可能的,只有時間才有這潤物細無聲的功力。
秦夫人是抱著忐忑不安的心來的,在眾人的印象中這宮裡的娘娘大多高不可攀,所以她有機會和貴太妃住在一個屋簷下,自然要小心侍奉。
只是越相處她越覺得外人對這位舒娘娘瞭解的都是皮毛吧?
清早,秦夫人有晨間吐納的習慣,這個時候舒慈便會在院中舞劍,偶爾還會和若春師太“打起來”。
“夫人也這麼早起?”院中的人舞了一個劍花,笑著看向屋簷下的她。
她正欲向她行禮,她卻轉頭繼續和若春師太打了起來。
不好接近舒慈,秦夫人便只有幫她照顧孩子們了。太子殿下……秦夫人不敢冒犯,只有遠遠地對著他笑。公主殿下倒是對她十分友善,可她要玩兒的她一個也不會,論腳力更是比之不及。
左顧右盼,不是說好了她是來伺候貴太妃娘娘的嗎?怎麼落了單呢。
無奈,她只有做自己最擅長的事了。
“好香。”正坐在視窗下品茶的舒慈皺了皺鼻子,嗅到了空氣中的一股香味兒。
在外面玩兒的樂暢顛顛地從門外跑進來,道:“母妃,是紫鵑姑姑又做什麼好吃的了嗎?”
小太子在榻上翻滾,似乎也很激動。
舒慈起身,尋著香味兒找去,原來是另有大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