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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部分

案前燭火明亮,她凝眉低頭看信,白皙的臉龐在燈下瑩然似玉。

許嘉玄會回信,她一點也不意外,畢竟是她去信告訴他,二舅舅行得正坐得端,絕對不會明裡一套暗裡一套。更何況,她在路上遇的事情並未與外祖母家任何一個人說,他們罵她二舅舅毫無道理。

信末並表明他若覺得不可信,大可派人查探。以錦衣衛的能耐,她知道他能查清楚。

結果他沒選擇要自己查,居然約她相見,想要當面聽她說。回信說他審過無數犯人,一眼便能看穿對方是否撒謊。

這是要把她當犯人審?!

梓妤笑了,眉眼彎彎。許嘉玄真不愧有個煞□□號,給姑娘家回信都不知道委婉一些,也不怕嚇得她這閨閣小女子不敢應約。

綠茵見她笑得高興,好奇這信裡都寫了什麼:“姑娘,許副使那頭是相信了嗎?”

“沒有。”她把信放到燭火上,然後輕輕鬆開,任它飄落地,被火舌吞沒。

“沒有……那怎麼辦。”

綠茵又開始內疚了。

“跟我再到外祖母那兒一趟,我明兒要出府。”

次日清晨,梓妤坐在外祖母身側,聽老人細細地吩咐。

“你是要順帶給玄真子道長買東西,不方便叫人看去,不讓你表哥表弟陪著,我也允了。這邊給你安排好了護衛,你不願意再帶丫鬟婆子,我也由得你,但你不能讓護衛離得太遠。”

她一一應來,外頭響起一陣請安聲,是長房和二房的人來了。

她的大舅舅如今人在浙江任布政司使,長房只有大舅母帶著兩個兒子在家。她二舅舅如今任大理寺少卿,二舅母育有一雙兒女。

隨著簾子被撩開,屋裡一下就熱鬧起來,陳老太爺也穿著官袍從裡間出來。

眾人紛紛見禮,末了梓妤又喊了一通表哥表妹,這才能再坐下。

剛坐下,就聽到蓄著鬍子的外祖父喊自己:“聽說你要出門?”

她忙笑著應是。

她家來幾日,見到外祖父的時候比較少。外祖父是首輔,回到家裡來也多在外院見客或和幕僚說話,有時就直接在外院住下。

昨天倒回房了。

陳老太爺唔一聲,十分有威嚴,聲音也聽不情緒:“姑娘家家的,少往外跑。”

陳老夫人聞言就偷偷拽他袖子。

外孫女難得願意家來了,這老頭子一見人就總是板著臉!

梓妤站起來,規規矩矩地福一禮說:“孫女受教。”

一家之主說話,其他人自然不敢亂插嘴,氣氛好像就變得凝重。好在丫鬟婆子這會進來擺飯,她的兩個舅母是會來事的,當即笑著把她拉上說去幫著擺飯,算是把這點尷尬揭過去。

她在去西次間時看了眼二舅舅,正好二舅舅也在看她,還朝她笑得慈祥,是在安撫。她發現他眼下有些許青色,看樣子昨晚沒睡好。

梓妤默默嘆氣。許嘉玄手下那個千戶辱罵,又觸動二舅舅和許家的心結,真是她的罪過,今天怎麼也得讓這事了結。

相安無事用過早飯,眾人送兩位老爺出門,梓妤也回房穿上披風,再把帷帽戴上出府去。

垂花門前已經有馬車在等著,她正要上車,府裡的陳管事笑著過來,給她塞了個錢袋子。

“這是老太爺讓老奴去帳房支的,說表姑娘出門在外,身上得多備點銀子。”

梓妤腦海裡就閃過外祖父那張不苟言笑的面容,抿抿唇笑了,心中有暖流淌過。

綠茵在車上開啟錢袋子一看,裡面不但有碎銀,還有張五十兩的銀票。

“姑娘,老太爺支得有些多。回頭兩位舅夫人又要絞盡腦汁地多賺銀子了。”

她探頭一看,果然加起來不少。

本朝一兩銀子夠五口之家嚼用一個月,陳家家大業大,開銷自然是要多得多。而她的外祖父和舅舅們除了俸祿和皇帝偶爾一些賞賜,真的是兩袖清風,除去人情往來,哪裡有多少餘下的。

於是支援家裡財計的就是她外祖母和兩位舅母。外祖母極會操持,從孃家帶來的嫁妝都慢慢轉置成了田地和店鋪,兩位舅母也是生財有道,才沒有讓這個家踵決肘見。

所以給到她手上這些銀子已經不少了,昨天還為了她大肆請宴一場,她當然也得替外祖家心疼著。

“左右不買什麼東西,回來再還到帳房去。”

她讓綠茵先收好。

綠茵忙把錢袋子墜手腕上,收到袖子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