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前大概也不是這樣的人。”沈度道,他說得不確定是因為他對賀悠並不熟悉,雖然同在一府,實則碰面的機會並不多,他也不可能下心去了解自己的弟妹。
“母后說,有人曾寫過一本書,說姑娘成親前猶如明珠,成親後就成了死魚眼珠子。”姬央道,她戲謔賀悠的時候,連自己也沒放過。
沈度聞言默不作聲,過了片刻才輕笑出聲道:“這人挺會形容的呀,不知道是出自哪本書?”
姬央笑靨如花,心裡卻扭曲成了酸黃瓜,呵呵,她是死魚眼珠子,謝二孃、祝九娘就是明珠麼?
姬央掌根託著下巴,手指在臉頰上輕輕點著,“那你說五嫂現在算是死魚眼珠子呢,還是算蒙塵明珠重現天日呢?”
“她從來就不是死魚眼珠子。”沈度道。
姬央覺得自己現在的眼睛都快瞪成死魚眼珠子了,她本來已經打定主意,要跟沈度橋歸橋、路歸路做個“相敬如冰”的夫妻,可還是忍不住會狂吃醋,酸得牙齒都掉了,讓她恨不能用沈度的血肉來磨牙。
“哼。”姬央只能用冷哼來回應沈度,站起身就往裡間去,瞧他那多情樣,真以為她還會跟傻子一樣喜歡他麼?
只是姬央才邁出半步就被沈度握住了手腕,她掙脫不開,心裡的酸楚將眼淚都逼出來了,更不願被沈度看見,於是越發掙扎得厲害,最後乾脆變成了全武行。
便是沈度,如果不用力的話也有些兜不住拳打腳踢的姬央了。
“好了,好了。你好好聽我說完行不行?”沈度箍住姬央的雙臂,抱著她不撒手。
“還有什麼可說的,你心思齷蹉,居然,居然……。”居然惦記自家嫂子,姬央就是沒讀過多少聖賢書,也知道這是不倫。
沈度道:“五嫂成了我嫂子後,我可沒惦記過。那時候不過是年少輕狂,做下了許多自以為狂放不羈的憾事。”
這話說得太過輕巧當然沒什麼公信力,沈度又道:“若我真惦記五嫂,你以為當初她真能嫁給我五哥?”這話的確不假,沈度是薛夫人的小兒子,若他有所求,薛夫人最是疼他難道還能逆他心意?
“那賀悠為什麼會說那樣的話?難道她在撒謊?”姬央的眼淚終於不往外冒了。
“那時候我十四歲,離家在外遊歷,到了隴西。五嫂比我大兩歲,當時已是名滿隴西的才女,而且她才貌雙全,隴西男兒盡皆想做祝家的女婿。那天她去上香,戴著帷帽,我那時候有些浪蕩子、遊俠兒的習性,心裡好奇祝家女究竟是個什麼模樣,竟那麼有名,所以就使了個法子,當眾掀起了五嫂的帷帽。”
姬央不敢置信地看想沈度,可實在看不出他竟然會做出那樣魯莽、輕佻的事。
“掀開帽子以後你是不是就驚為天人啊?”姬央吸著鼻子道。
沈度摸了摸鼻樑,“當初太過年少,剛出門歷練,井底之蛙沒見過什麼世面。”
這就是變相承認咯?姬央再度冷哼。
“不過說驚為天人還是誇張了些,這世上除了我家央央這樣的容貌,誰敢自居天人啊?”沈度順著毛捋小公主的背。
“花言巧語。”姬央嘟囔道,“所以你為了追求五嫂,就當街給人送花?”
“不是,畢竟是冒犯了她,剛好有個小姑娘在路邊叫賣梔子,我看她可憐,將她籃子裡的花都買了送給五嫂賠罪。”沈度道。
姬央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,“哦,這也算是才子佳人相逢的趣話嘛,既然有這樁舊事在裡面,沈家和祝家議親時怎麼沒考慮你啊?”
“祝家老爺子點評時人時,說我多情而薄倖,不是良配,所以挑了我五哥。五哥來問我舊事,那不過是我一時魯莽之舉,事後也頗為後悔,但對五嫂我心裡只有敬意,所以五哥才應承了親事。”沈度道。
“看起來祝老爺子對你評價不高啊,那為何……”那為何祝九娘會前來沈家?這是姬央沒問完的。
“應該是如今自認看走了眼。”沈度大言不慚地道。實際上祝老頭本就是一家之言,沈度並未拜會過他,他不過道聽途說,只看一事,就覺得窺了全豹,妄下定論。實際上人性複雜,哪是那麼好點評的。
沈度對這種平時誇誇其談,動不動就愛評人論事的人並無太多好感,他更傾向於實幹。
姬央被沈度的話給引得笑出了聲,等笑完之後才回過神來,她正坐在沈度的腿上,他的手正放在不該放的地方。
姬央斂住笑容,在沈度懷裡掙扎起來。
“央央。”沈度的語氣裡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