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蘭和碧桃這才放鬆了一些。
管姑姑笑呵呵咒罵道:“如今陛體日漸衰弱,卻只有趙杉這狗崽子一個孫子,甚是疼愛。還不到半歲的狗崽子,不知道能不能長成的尿脬種子,陛下還巴巴還派了大畫家趙玉成過來,給小狗崽子畫像,都不怕折了小狗崽子的壽!”
幽蘭和碧桃聽管姑姑罵得惡毒,都低下頭一聲不吭。
管姑姑越罵越高興:“定親王已經趕到了京城,如今日日在陛下和貴妃娘娘身邊侍奉,若是趙杉這狗崽子被你倆給弄死,陛下說不得哪一日就立了定親王為皇太子!等定親王登基為帝,貴妃娘娘成了皇太后,到時候你們倆也是功臣……”
幽蘭碧桃皆垂目聽著。
管姑姑大大地了一通,這才道:“千萬記得我的交代,明日尋個機會,把這鐵管子扔在慶禧堂明間的羅漢床下,若是能夠小狗崽子的枕下或者小錦褥下面,那就更好了!”
見幽蘭碧桃看上去小臉嚇得煞白,管姑姑心中得意,又補了一句:“你們若是老老實實做了,將來就是功臣,自有大前程;若是不做,你們想想你們的爹孃兄弟吧!”
說罷,管姑姑這才去了。
幽蘭急急走進臥室,很快便拿著一個白瓷盒子出來了:“我把這個勞什子鐵管子放進了這瓷盒裡面,你的那個也放進去吧!”
待碧桃把手中的鐵管子放進去後,幽蘭忙把盒子蓋上,又把釦環扣上,這才放心了些。
把白瓷盒子收好之後,幽蘭和碧桃並排在羅漢坐了下來,兩人都是又噁心又怕,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,六神無主坐在那裡。
這時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。
粗使婆子搬著梯子走了進來,一邊點燃掛在廊下的氣死風燈,一邊說著閒話。
此時西廂房裡沒有點燈,看著黑黢黢的,婆子們以為周姨娘和姜姨娘都不在,便肆無忌憚地議論著,其中一個婆子道:“明日側妃就要進門了,王爺還沒有回來,那側妃給誰磕頭啊?”
另有一個說話爽脆利索的道:“自然是給王妃磕頭了!”
幾個婆子靜了片刻,都笑了起來:“可不就是得給王妃磕頭——真好似是給王妃娶了個側妃!”
先前那個說話爽脆利索的婆子又道:“我聽說胡側妃前些日子還和王妃慪氣呢,真傻!”
另有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道:“咦?人家胡側妃可是京兆尹胡大人的嫡女,怎麼就傻了?”
那個說話爽脆利索的婆子道:“要是我是胡側妃,就好好伺候王妃!”
又有人笑著問道:“為何這樣說?”
那個說話爽脆利索的婆子解釋道:“王爺常常外出作戰,一年到頭沒幾日在王府;王妃深得王爺寵愛,又生下了世子,咱們王府做主的還是王妃!胡側妃與其一直和王妃慪氣,還不如好好巴結王妃呢!”
眾婆子聽了,都笑了起來。
正在這時候,玉蓮提著食盒和侍候韓麗孃的丫鬟玉梅一起走了進來,見到婆子們在點西廂房廊下掛的氣死風燈,便自言自語道:“咦?姨娘們不是在房裡麼?怎麼沒有點燈?”
婆子們一聽,不敢多說,匆匆點著了燈,搬著梯子去東廂房廊下點燈去了。
西廂房裡一室岑寂,幽蘭和碧桃正手拉著手緊緊挨在一起在羅漢坐著,聽到玉蓮的聲音,忙鬆開了手。
幽蘭起身用火摺子一一點著了羅漢床西側放著的枝型燈。
玉蓮提著食盒進來,一句閒話不問,笑吟:“兩位姨娘,現在擺飯麼?”
幽蘭點了點頭,道:“你擺飯吧,我和趙姨娘先去洗手!”
她和碧桃用香胰子洗罷手走了過來,見八仙桌上飯菜甚是精緻豐盛,而且都是東京風味,不由笑了起來。
玉蓮覷見幽蘭笑了,忙道:“這是王妃特地交代的,說兩位姨娘在東京那些年,應該和她一樣喜愛東京風味,因此讓小廚房給兩位姨娘備了幾樣東京風味!”
幽蘭溫婉一笑:“如此多謝王妃了!”
她和碧桃相對而坐,拿起牙箸開始用晚飯。
今晚的菜餚確實很美味,可她們倆心事重重,味同嚼蠟。
此時蜀葵正在臥室中預備睡下。
她展開雙臂,示意丫鬟上前幫她脫去外面的大衣服。
粉櫻幫蜀葵脫去了外面的碧色刻絲蠟梅盛開夾袍,露出了裡面穿的月白中衣和青蓮百褶裙。
素蘭見狀,忙帶著寶辭、寶賞、寶鑑和寶典上前,開始侍候蜀葵洗漱晚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