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,沒答應他……”
他道:“現在我還要什麼棺材本,我這老骨頭還沒死,我孫女就沒了,我還有何顏面入土為安?”
“我姚文鮮為相二十年,為師三十餘年,學生不下三千……大多都是老朽的驕傲。”他說,“那幾個師門敗類,老朽要親自動手……清理門戶!”
“老朽傾畢生之力,只要還有一口氣在,一定要把龍頭拐戳進偽帝的腦殼!”
墨城陷落,收到訊息的賀族都嵐當夜發兵,報血仇的賀族令一天之內傳遍十三州,至五月十七日日落,三州聯動,賀族已出動三十萬兵,壓至洪州洛州邊境,只等帝京一聲令下,便可清掃兩州所有南軍。
蕭九急詔步實篤回京,以靜養為由,封相府,派京羽衛把守,又請姚文鮮住進昭陽宮,之後面對桌案上數十封請求發兵的急報,巋然不動。
先問:“步蓮華走到哪裡了?”
暗衛道:“與羲族客行至臨朔,收到暗門送上的墨城訊息,掉頭向雲州方向而去。”
蕭九默然不語。
暗衛又道:“主公,我派了三門衛一直跟著,若賀族有變,可立刻控住他。”
“也好。”蕭九又問:“儲君呢?走哪裡了。”
“潮城。”暗衛說,“儲君二分江六軍,三營與崔一戰於凌峰,由副將陳馳督戰。儲君則親率前鋒營主力軍與樓二軍在潮城會師,樓二軍剿了潮城南軍,兩軍明日即可到墨城舊址。”
“樓二軍攻潮城的軍令誰下的。”
暗衛答:“是儲君。另外,主公,儲君三次要下屠城令,被賀族暗門使賀然阻攔了。”
“潮城的萬門炮還有嗎?現下何在?”
“還剩兩門,樓玉攻城時,派出前鋒營堵了。”
蕭九嘆息一聲。
須臾,蕭九沉聲道:“下軍令,邊境放行,讓賀族兵進洪州。發信江迎臺,南下攻餘樵。發信給郭崇昌,讓他帶船隊封鎖內江,外港,把王臨的退路堵死!”
蕭九說完,拿過手邊放的玄黃弓,交給暗衛,說道:“把它給儲君,告訴她,我把戰場交給她,以後她要做什麼,不必再請示我,自己想,自己放手做。”
而在潮城,賀然說道:“殿下,不管怎樣,屠城令,不能從你口中說出!”
阿蘭陰沉著臉,低聲道:“為何不能?他屠我墨城無辜百姓!那是我朝子民!!”
“殿下……”賀然說,“如果真的要屠城,這話也不該你來說!自古以來,下屠城令的君主皆是昏主,要背千古殘暴之名,屠城的將軍,要背千古罵名,無緣功德名錄,再無法封賞。殿下,三思!”
“那就讓我這麼看著……”阿蘭說,“就讓我和小七這麼看著,這麼恨著,卻還要對這些仇人以禮相待?!我不怕什麼罵名!”
“殿下……”賀然說,“如果要下屠城令,讓樓玉自己來做吧。”
阿蘭驚:“不,這不就是……你怎能……”
“殿下。”賀然說,“從今往後,他只剩恨和傷痛了,他也不怕罵名。他可以,但殿下不能,殿下於亂世人而言,是明火,是仁君,無論如何,殿下不能下屠城令。”
“如果有罵名,讓他背好了。”賀然含著淚,一字一頓道,“他最在乎的,從來就不是軍功美名。”
一直沉默不語的樓玉終於出聲,沙啞道:“殿下,我別無所求。比起現在的屠城令,我更想要的是殿下的一句話。”
阿蘭道:“你說。”
“除了南朝那些該死的和做萬門炮的何薛,還有一個京廊的城守楊秉,我不好動,他是我朝人。”樓玉說,“但,我要他償命。”
阿蘭說:“好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 悲傷過後,就是清還了。
第93章 君問歸期未有期
墨城已被燒城一片廢墟, 看不出原來的樣子,城中的街道已落滿黑灰,清晨, 天飄起了小雨,阿蘭呆呆的站在一片廢墟前,身後給她撐傘的年輕士兵, 哭得淚比雨都要多。
樓玉摔二軍清掃潮城時,樓四軍血戰朝突,秦老將軍豁出半條命了來不要, 親手捅穿了朝突,砍下他的腦袋,放在墨城北門, 祭典月霜和江寧,以及墨城百姓。
阿蘭看著北門外密密麻麻,簡陋的席子, 布匹卷著墨城百姓殘缺的屍體, 一時間心中彷彿壓著一座稷山,喘不了氣,說不出話,連淚都流不出。
秦將軍重傷, 樓四軍先交由左麾副將雷星負責, 他簡要的複述了與朝突交戰